276鬼魂其实有个忧虑
鬼魂其实心中一直有一个忧虑不曾说出口。
因为它不习惯诉说,相较于说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它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解决忧虑的根源。
它忧虑它哪一天会像过去那样接二连三的失去。
它先是失去了一个偶然遇见的女战士,对方和它并肩作战,最后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了荣誉,并为它赢得了胜利。
它后来失去了一个唱歌很好听的矿工,在时间的流逝,瘟疫的加深中,对方逐渐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意识,随波逐流沦落为怪物。
它最后失去的是一个同样值得尊敬的战士,它们也曾经是短暂的同行者,它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曾经失去所有记忆在外游荡,最后又被使命吸引回归,做出自己的选择,然后因为衰老选择沉寂在蓝湖里。
这只是一部分,这是它永远无法忘怀的一部分,哪怕曾经的它不曾拥有感情和多少情绪,也依旧牢记。
啊,对了,还有那个,追求荣誉和梦想而来的战士,虽然没有太浓厚的惋惜,但有的时候往前走,走的远了一点,再回头看他的尸体,又只觉得有点可惜了。
鬼魂那个时候不够强。
否则它就不会纵容叛徒领主在临死之前有机会发动最后的搏命,和那个战士同归于尽。
否则它就不会任由瘟疫肆虐,它曾掠过那里无数次,也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沦落为毫无灵智的野兽。
否则,它就不会对着一汪清澈的蓝湖水驻留许久,久到对方留下的武器深深地没入土里,风吹也无法有半点动摇。
那个时候的它不够强,所以它只能看着,哪怕缺憾已经被弥补,哪怕离开的虫又回来了,哪怕一如初见时,它仍然感到恐慌。
这是一种名为惧怕失去的感情,算不上过分强烈,但完全无法忽视。
所以在发现这边世界断联之后,它凭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蛮力,以及自己都弄不清的缘由揪住了聊天群用来封锁这个世界的墙壁,然后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捶打着。
任务失败也好,没有积分也好,它也要保证群里面的朋友平安无事。
于是它抱着这样的一股信念就真的成功过来了,是当它被对方询问你怎么过来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过对方说的应该就是你怎么过来了的意思吧?
鬼魂陷入了深刻的沉思。
最后它告诉对方。
[朋友,我们是朋友]
没有任何多余和繁杂的理由,没有需要解释的事物和问题,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只需要简单的两个字就能回答,朋友。
仅此而已。
[那是什么]
在回答完问题之后,鬼魂立刻就注意到了那个显眼的蠕动着的庞大的肉山,它下意识的想要出手,觉得对方身上散发散发出来的恶意让鬼魂实在是忍不住。
但这里不是它的世界,所以它需要学会一定的尊重。
“怪物。”
一如既往言简意赅的发言。
或许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突然,又或者是鬼魂小巧可爱的身影实在是太令人心安,她很快的从那种短暂的惊慌失措中的情绪中挣扎了出来,以至于能平静回答人的问题了。
其实恐慌完全是正常的情绪,就像她和摩诺第一次见面的那样,而不是所有的情绪都失踪只剩下纯粹的对吃食的欲望,和追随食物的欲望,这是一种失衡,那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容器。
情绪的容器。
摩诺看了眼小六,或许是知道对方不善言辞,连忙又帮着补充了几句。
“是怪物,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可能是这个城市腐败的主体,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能除掉这个东西,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最后一个字尾音落下的时候,鬼魂就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冲入了如同镶嵌满了眼球的肉山堆里,物质黑色的物质从它的眼眶里被释放出来,没有丝毫停歇的试图将这个怪物连同城市一同整个裹住。
厚重的肉山在节节败退,而它仍然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纯黑的虚空,一点点的去蚕食,试图将这个东西彻底的吸食一空化为自己的养料。
对方挣扎的力度不算低,至少比它上次来时无意中斩死的那个傀儡要好上许多,但也就只不过如此了。
有限的挣扎力度,毫无作用的反抗。
尖锐的惨叫声以某种高频的音波扩散开来,整个城市开始迅速的崩裂,所有闪烁着雪花的电视机挨个崩碎了,摩诺也在这场音波中被波及影响,痛苦的跪了下来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