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跟周围人道谢,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对铺子和自家娘子的支持。随后他捏捏叶澜的掌心,又用指腹蹭蹭她的脸颊,“我先把马给镖局送去,你进屋吧。我很快回来。”
叶澜应好,倒也没歇着,围上襜裳就开始干活。方敏到她那一边夹面点的时候偷摸捅了捅她的胳膊,只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揶揄她,“小别胜新婚,阿澜你怎么还有力气过来?”
“我捏捏看,你这脸皮是不是变厚了。”
两人一阵插科混打,一直到收档了都没停。方敏收拾着铺面,忽而开口,“这都晌午了,秦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秦铮这匹马还的也太久了些。
叶澜哼了一声:“管他作甚,这么大人了还会给拐走不成?”
话音刚落,秦铮就走了进来。他知道叶澜已经看见了他,那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还能怎么办,受着呗。他接过叶澜手中的盘子,解释道,“镖头留我说了些事,这才耽搁了。”
叶老爹在边上解围:“不碍事,正好赶上用午饭。”
在书院的两个小豆丁也会回来吃饭,这俩并不晓得秦铮已经回来,进了后院先喊了一声“嫂嫂”,看见她旁边站着的人还愣了一下。
“怎么?连你大哥都不认识了?”
秦时予秦时月朝他飞扑过去,两人都长高长大了不少,硬是扑了秦铮一个踉跄。他一手一个孩子抱起来,掂量了一番后开口,“重了不少。”
月姐儿立刻就鼓起了小脸:“大哥坏。”
“哎呦哎呦看看,还说不得了。”李映香看向他肩头趴着的生气包,“这小丫头脾气大着呢,上次说她长肉了,一张嘴能撅到村子里去。”
叶老爹一向惯着孩子,当即替孩子辩驳,“胡说,我们家月姐儿长得正正好,多漂亮的一个孩子,是那些小孩说她胖妞。”
知晓原因的秦铮很是上道,又重新掂了两下说不重,这才把人哄开心了。
一大家子用完饭,李映香就和叶老爹回村子里去了。该上学的上学,该歇息的时候也可以小憩一下,晚些时候才清点明日要用的东西。
叶澜并不打算睡觉,只到躺椅上闭会儿眼睛。秦铮从善如流地把人抱趴在怀里,给她按腰解乏。
“镖头找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问我愿不愿意留在镖局走镖。”
秦铮好歹是上过战场的,警觉性比旁人要高上不少。为人处世又圆滑,这一趟镖走下来,尤其合镖头的眼缘,隔三差五就邀他入镖局做事。
这趟还马,镖头说什么都要把他留下,连着他的儿子薛晋都来一块劝。父子两人轮番上阵,嘴都说干了,秦铮还是不为所动。
薛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凉茶,随意用手背抹去溢出来的水渍,拍案而起,“秦大哥,你就直说吧,是筹资不满意还是其他,只要能满足的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走镖本就是意外之选,况且家中还有妻儿弟妹,她一人撑着全家,我心里落不下。”
薛晋爆了句粗口,“当初我不愿意成亲果然没错,女人家就是……”
“又在这胡说八道什么!”镖头喝止了他,一掌拍到桌上,桌子都要震三震,“就你那张嘴,别说你不愿意成亲,就没有哪家的姑娘看得上你。”他转而对秦铮道了句不是,“犬子说话从不过脑,秦小兄弟莫往心里去。”
知道渊源在何处,镖头也有切入的角度。秦铮不喝酒,他就给他满上一盏茶,“担心家里确实情有可原,我当初走镖的时候,内人也是一人留在家中。我倒是听说小弟妹在镇上开了间铺子?生意红火,内人去了好几次都没赶上热乎的。小兄弟若是担心这个也好说,我这边派几个人过去护着,保证不会出一点事,你也可以放得下心。”
想到夜里叶澜流在他胸膛上滚烫的泪,秦铮苦涩地摇摇头,还是厉声谢了这份好意。
“……镖头看着不茍言笑,实则一些时候也好说话。”说话的秦铮戛然而止,怀中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呼一吸之间都很均匀。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有些事只用做到底。秦铮不再多讲,静静陪着她一块入梦。
叶澜一觉睡到了日暮西沉,半橙的暖光暖洋洋洒在身上,还颇有一番热意。
屋外传来方敏聒噪的声音,大概又和赵子淮斗起了嘴。那股困倦劲还没散,叶澜稍微动了动身子,脸颊往枕着的胸膛蹭了两下,像极了晒完太阳魇足的猫。
“睡……”秦铮刚想开口说话,谁料房门忽地被推开,直接把他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
“你就是故意挑我的毛病,鸡蛋里面挑骨头。我不想同你说话,谁对谁错让阿澜看看便知!阿澜!”方敏怒气十足推开门,不过瞬间又偃旗息鼓。房门开了又快速关上,正是因为她瞧见躺椅上那对交颈歇息的夫妻。
她飞速收回踏出去的脚,后脑勺直接撞在赵子淮的胸膛,却顾不得方才发生的口角和后脑勺的疼痛,直把人一块推出一丈外,“嘘,他二人还在歇息——你少碰我,这事儿没完!”
外边闹翻了天,叶澜却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睡过去的架势。秦铮不敢起身,低下头,下巴碰到她额头,轻轻蹭蹭问她,“他二人吵起来了,方姑娘喊你,你不出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阿敏闹小脾气,有人会照单全收的。一会儿出去就何事都没有。”
秦铮也就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他虽不清楚走镖这几个月里家中发生了何事,但就今日来看,也能察觉到方敏和赵子淮之间的小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