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一顿出口成章,年纪稍大的寸简和年纪还小的秦家兄妹都瞪圆了眼。这会子寸简倒是反应得快了,牵着弟弟妹妹就到院中背书。方家父母更是不忍直视,几次想让她停嘴都插不上话。只有赵子淮不动声色地低头弯弯嘴角,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叶澜找准机会将凉茶送到她嘴边,这才堪堪止住了她的嘴,“骂这么多辛苦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听听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可好。”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实际语气和动作都是肯定的。方敏瘪瘪嘴,咕嘟咕嘟喝水润嗓。
叶澜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们的生意动了别家的蛋糕,街上卖糕点的只有两家,他们家的生意火爆,难免会叫其他人眼红,差人做出这种勾当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方圆却不认可:“不成,不能。我在这镇上多少年了,从未听说过赖家和那件铺子有什么关系。再说赖家不缺钱,何故拿钱光泼你一人的脏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停,处于风暴中间的叶澜却沉默不语,她有自己的思绪,眉头也是越蹙越紧。边上方敏注意到她的神色,小心问着她有什么想法。
“那赖豪怕是冲我一人来的。那次在镇口不过仓皇一面,惊悚居多。况且我戴着席帽,他未必能看清我的相貌,我是不信什么‘气质出众’‘与众不同’的说辞的。再者他日日在镇上闲逛,不可能上回才第一次见我。”
李映香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将赖豪骂的里外不是人,“连有夫之妇都觊觎,真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待秦大回来他就得夹着尾巴走!”
话是如此,但秦铮走镖已有一月有余,至今一点声响都没有,谁知道他能什么时候回来。众人心照不宣,平日里尽量不提及他,更是在方方面面都多照顾叶澜一些。
提及秦铮,大家伙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还是铺外有人敲铜门环才打破气氛。坐在最靠门的叶老爹起身过去,听见外边是叶实才开门,“下值了?”
“是,那边刚忙完。”叶实唤了一声叶伯,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才同叶澜说话,“今日在街那头,再快也赶不来,还弄坏了一张凳子,铺子里没出什么大事吧?”
叶澜给他递上一把长凳坐下,感激道,“无事,一把凳子而已,能镇得住场面就好。还得感谢你来的及时,这才没出什么事。”
“那便好,我就不坐了,说两句就走。”叶实接下方圆递过来的茶却并未喝,他一会儿还有事要忙,现在也只是抽空过来说一声而已,“接下来的时日我会多在这边巡街,有动静便会赶来。那赖豪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几家姑娘都遭了他的毒手,只是上头的意思在这,我们这些听人差遣的也没办法。大嫂这段时日外出小心些,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后半段话他说得隐晦,可其他人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叶澜多留了一个心眼,问叶实可知赖家在镇上做的是什么生意。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估摸着赖家有不少生意上的门路,不然就赖豪做的那些事,寻常人家怕是家底掏空了都赔不了。”
赖豪这段时间定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铺子就在这里,挪也挪不走,躲也躲不过。现下他具体什么想法不得而知,待叶实走后,方圆立刻叫叶澜这段日子在铺中住下,叶老爹也连声同意,“今日回去收拾几套衣裳,夜里就宿在爹那里,住在镇上也省了不少事,咱们也放心。村里你不用担心,地里有我们帮忙照看,家里也有妮妮守着,谁要是翻墙进院就放狗咬人。”
叶澜被这话逗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歇息一阵。月姐儿听见这边的动静跑过来,钻进她怀里就开始撒娇,“月姐儿可以跟嫂嫂睡了吗?”
虽然姨母那儿也挺不错,但毕竟不是自己家,还有一堆姨姨也在,还是不比自己家舒服。况且她喜欢黏着叶澜,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叶澜睡的。
这点“心愿”定然是能满足的,方家院子大,除了从前给帮工住的通铺还有不少客卧,随便一间都够叶澜和月姐儿住的,就连予哥儿都能从书院里搬出来。
睡久了书院的硬木板,此时睡到软软的被褥还真叫人不习惯。见这小子爬上爬下的样子,叶澜逗他道,“这床扎人还是你身上有虱子?为何在这上蹿下跳的。”
秦时予挠挠头,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问,“嫂嫂,能不能把底下换成家里的那种稻草?”
书院垫的只有一层布,聊胜于无,除了硌就只剩硌;而家中垫的是稻草,他也睡的最久也最习惯;这里则是完完全全的棉花,躺起来一点实感都没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如今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才问出这句话来。
可现在哪有现成的稻草给他用,叶澜反问,“那你是怎么个想法?”
“我还是在书院里再多睡一宿,明日还得请嫂嫂从家里带来。”
这固然不成问题,叶澜应允,次日早早就将稻草一并带来。她到镇上的时候并未在铺子外边见到赖豪,但心中仍绷着一口气未松懈。先把秦时予要睡的那张床给铺好,准备好货品后就去开铺门。
已经隐隐有预感此人会在外边,果不其然在外头看见了他。估计是时候太早,赖豪眼睛都是浮肿的,正靠坐在墙边长着大嘴打哈欠。叶澜冷眼看过去,将准备好的一盆水朝他泼过去。
那赖豪也不是傻的,虽困得分不清南北,面对一盆冷水还是有反应的。眼看叶澜是真要朝他泼水,他赶忙撑着地板站起来避让,可还是晚了一步,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水浸湿,被风一吹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