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盼娣暂且无处可去,她还是将人留在家中暂住了。但毕竟自己这里不是收容所,叶盼娣在秦家多待一天,叶刘氏就多一天来家门口泼黑血的风险。
放狗咬人是下下策,当务之急是让叶盼娣能找到一个容身之所,解决自己的温饱才是,“到镇上找落脚的地方也来不及,你今日就在我家住一晚,明日再去镇上找活计。”
叶盼娣心中的忧虑不比叶澜少,一来她也怕自己和叶刘氏给叶澜添更多的麻烦,二来她大字不识一个,身上又没有什么本事,同外人说起话来都磕巴紧张,万一找不到活计,岂不是辜负了叶澜救她的一番工夫。因此取回自己的衣裳之后就处处束手束脚,吃饭时更是连筷子都不敢伸。
又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地里用粪水灌出来的土菜罢了,叶澜见不得她这幅窝囊的样子,于是夹了一大筷子菜到她碗里,“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铺床。”
月姐儿有样学样,撑起半个身子帮忙夹菜,“姨母吃,嫂嫂炒菜可香啦。”
叶盼娣看向叶澜的眼睛泪光闪闪,眼眶兜不住泪花,她便垂头,泪水混着米饭一同咽进肚子里。
叶澜权当没看见,像是招待一个寻常的客人,吃完饭沐浴完后就带她进了屋里,帮忙收拾床上的东西,扯平被褥上的褶皱,“这些都是洗过的,你大可以放心睡。至于做活,我这个小摊带不了你赚钱……”
“你能留我借住已经帮了我很多,”叶盼娣赶忙出声打断她的话,粗糙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你不用再为我操心这些,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自己想办法?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叶澜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来直勾勾的看着她,唇角扬起的弧度有种好笑的意味,却不含一丝轻视。见叶盼娣说不出来一句话,窘迫到整张脸都通红,她这才继续开解道,“丑话说在前头,我的能力也就到这儿了,你想到更远的地方去我也没辙,现在你要担心的事就是自保,其他人你就算是想考虑都没条件。你也不用担心给我添乱,我既然选择出手帮你,那必然是想好了会有什么样的麻烦。我这里倒是卖你一个人情多帮你一把,但是能不能争取到还得看你自己。”
现在准备也来不及,全靠她平时练出来的功夫,叶澜不再多言,安抚性地展出一抹笑来,只叫她今晚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了,我们的交情不在这一时,以后还长着呢。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不要顶着一双核桃眼去见人才是你该担心的事。”
叶澜将人虚虚揽进怀里,第一感觉便是这一身骨头实在硌人,她轻拍对方的肩,缓缓道,“既然已经和那家再无干系,干脆把名字给改了罢,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盼什么,只盼着你自己。”
此话一出,叶盼娣潸然泪下。
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释放,这么多年来,自己所盼望期翼却又从未获得到的情感在此刻落到了实处。她紧紧抱住叶澜,忍不住放声大哭。
带着温度的泪水打湿叶澜的肩膀,惹得她都有些鼻酸。这一世的自己有父亲疼爱,可上一世的自己未尝不是爹娘不管不顾。
待叶盼娣情绪稍稍稳定,叶澜这才退出房间,转而回了自己那屋。
秦铮摸到她衣裳上的湿润,从衣襟绵延到肩膀处一片湿冷。他将外衣拿到外面,打算明日洗了,这才问叶澜情况如何。
一天下来都是烦心事,叶澜闭眼简单把情况讲了一个大致,而后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摸着男人的下颚和脖子,“我没有跟你商量就出手,还掏了银子出来,你会不会生气?”
秦铮没管她的小动作,只是将人搂的更紧了些。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说话时叶澜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在微微震颤。
“你二人有交情,她又是你堂姐,你帮忙也是情理之中。再说摆摊的银子都是你赚来的,支配权在你,你心中有把握,因此才会激怒叶刘氏,故意让她开口要钱不是吗?”
此话说得正合叶澜心意,她从他的怀中轻松挣脱出来,仰着脑袋看他,眼里得意劲都要溢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激怒她的!难不成在我肚子里种了蛔虫?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把握,毕竟手中的银子也就这么一点,要是再多一点我都没辙了,当时心里慌得很!得亏叶老和我伯父出面,这才让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本来可以置之不理的,但叶盼娣抱着我的腿哭成那个样子,我实在是心太软……”
她越说越起劲,哪里还有一丝困倦的样子,整个被窝都被她拱热了。秦铮身上更是燥热十分,于是插空截住她的话,问道,“你知道我如何在你肚子里下蛔虫的吗?”
“什么?”叶澜眨着眼睛看他,下一秒唇便被浅浅含住。秦铮的技艺是愈发娴熟,哪里还有当初被她撩拨时的青涩,叶澜招架不住,沉沦时极力抽出一抹清醒的神智,推搡身上覆着的大山,“不行,我明日还有要事做……不能耽误事。”
“不会耽误的。”大山上燃起的火烧到了紧贴着的另一座小丘上,势必要将两人燎烧彻底。秦铮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声音像是下了蛊,“信我。”
单这两个字,叶澜就被吃抹干净了,唯一的耐力都用在不发出声音上面,最后她忍无可忍,红着一张脸扯他的头发,“够了……”
这哪里够,但真把她惹急了,后面一段日子怕是只能看不能摸。秦铮还是老老实实收拾满床狼藉,给她当抱枕睡。
翌日叶澜看向他的眼神难免有些幽怨,秦铮心虚,只能佯装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好在有叶盼娣在,多少分担走了叶澜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