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可行,秦铮停下手上动作,将叶澜发上沾到的木屑挥落,又顺手将鬓边的一缕碎发拂到耳后,“我已经问了有经验的老人,只要捉到了蜂王一切好说。”
叶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暂且不知这是怎么个捉法,只等看见他面上身上又红又肿的鼓包才晓得。
此时仅弯了眼尾,夸赞道,“阿大真厉害啊。”
一句话将男人的三魂六魄都飘没了一半,谁知下一句,这些魂全都飘了回来。
“不过手艺还是有待加强啊。”叶澜面带揶揄看向旁边地上废了的木头。
这话实在冤枉,没有一钉一螺,木与木之间的嵌合全靠人来把握,更何况秦铮并非木工出身,手感全靠从前的经验和自己的悟性,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厉害的多。
“夸人就夸人,怎么还又夸又贬的。”两指相互搓了搓,确保上面不会有小木刺,秦铮这才在她颊上捏了捏,“没良心的。”
两人之间气氛正好,一时间竟忘了院里还有两个“闷声干大事”的孩子。秦时予一副小大人样,掐着腰“啧啧”个响,还学着大哥的样子捏妹妹的脸蛋,“日后就只剩你一个人受苦了,可怜哉可怜哉。”
月姐儿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小哥又看看大哥,不晓得为何有吃有喝,哥嫂对他们如此好还会可怜。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秦时予故弄玄虚:“等你长大就懂了。”
月姐儿点点脑袋,那她还有好久才长大呢,嫂嫂说她太小了,还不能和小哥一样住在学堂。
“又在瞎说八道。”叶澜被这小萝卜头的样子逗笑,在地上捡了根木头就作势要打他。几人在院子里一阵疯跑,跑累了就坐在院里,听中央那道不聒噪的削木声。
翌日大早,叶澜就开始准备赶集要准备的东西了。
米糕最简单,将近一天的发酵,此时米浆间已经形成了蜂窝状的气泡,发酵特有的风味浓郁,无需再多做处理,简单搅拌均匀,蒸屉架好,底下一层布防漏,中间摆上一圈圈切好的竹筒,再垫一层布,将米浆倒入即可。
上汽后蒸十分钟,小碟子一般大小的米糕就出炉了。无需费多大力气就能脱模,咬上一口软糯香甜,先是饴糖纯粹的甜,再然后就是大米的回甘,一连吃好几个都停不下来。
叶澜装了满满一袋包裹,都是给秦时予准备的。
一切准备就绪,牛车缓缓迈步驶出村子,身后倏地传来叫唤声。
秦时予背着小包袱轻盈从牛车上跳下去,对着气喘吁吁的叶壮道,“我昨个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来送我。”
“那不行,你是我兄弟。”叶壮已经跑出了一身汗,忙不迭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予哥儿,“这把弹弓给你,打麻雀可厉害了,若是到了书院有谁欺负你,你就捡个最大的石子打他!”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等我过几日回来,你怎么着也要跟我学几个字。”
叶壮“啊”了一声,“我也要学啊?”
“那肯定,你是我兄弟,我嫂嫂说人不识字不行,到时候给人骗了都不知道。”秦时予解开肩膀上系的包袱,将好几个还热乎的米糕塞到他怀里,“你别一个人吃完了,给叶阿奶尝尝,也别一口气全吃了,过日子要精打细算。我不在家,我妹妹和狗就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其他人欺负他们。”
距离不远,这边说的话车上众人都能听见。叶澜闻言觉得实在好笑,仔细想想,小孩的世界不过如此,大人眼里看似简单的事情,落在他们心上就成了大事。
于是一直默默等着,直到他们分别才重新启程。
小孩面上藏不住心思,秦时予一路低沉了好久,临到镇门口才精神些。
今日赶集果真热闹,还在镇门口呢就有人吆喝起来了,等进去更是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不仅是客人,就是有过一点交情的都跟彼此寒暄着,叶澜牵着兄妹两去书院的路上同好些人打着招呼,谁见了她边上两个孩子都要夸赞一句“女娃儿水灵,男孩子周正”。
进了书院必经的巷子,喧闹声这才逐渐消停。
他们来的最早,其他孩子都还没来,书院清闲,寸简先贺了新年,高高兴兴迎了众人进院,又要帮秦时予拿行囊,被拒了也不甚在意,“先生那屋小,摆不下两张床,日后你就同我一屋,我年岁比你大点,你可以唤我哥哥,亦或是直接喊我名字都行。至于小妹妹,自然是得喊我‘哥哥’了。”
上道的月姐儿立刻甜甜唤了一声“哥哥”。秦时予懂得礼貌,叫的也是“寸简哥哥”。
叶澜看了大致的环境,舒适定是比不上家里的,不过倒也充足。有赵小和寸简在此,她心中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于是不多时就要走,临行前从兜里掏出一串钱递给秦时予,“这是你的零花,每日十文钱,自己保管好,更要自己规划好。”
街上琳琅满目的新鲜玩意儿,从前他没家连看都不敢看,如今有了机会,叶澜又怎会让他可怜巴巴地看,别的孩子有的,自家孩子也不会少。
“行了,进去吧,等集散了我再来接妹妹。”
这话说起来洒脱,实际叶澜还是不大能放下心,闲时就忍不住想着书院里的动静,集一散就拉着秦铮往书院赶。
屋中传来朗朗读书声,二人不动声色进了院子,直到看见孩童之中那熟悉且板正的背影,叶澜这才安心,带着月姐儿回了家。
生辰
秦时予的求学之路并不风顺。小萝卜头习惯在田里山间撒欢,乍一下让他老实端坐在椅子上,没过多久就开始浑身刺挠坐立难安,加上他大字不识一个,看书好似看符,嘟嘟囔囔跟着旁人照葫芦画瓢念,结果一道催眠咒直把自己念的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