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大掌从腹部抚摸到额头,非要感受到紧蹙的眉头松懈后才敢老实待在。有他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叶澜也能在天微亮时迷迷瞪瞪睡去,等完全清醒过来,身边的位置早就不留余温,她还处在愣怔之中,抬眼便看见秦铮推门而入。
“醒了正好,快些把衣裳穿上,我请了宋郎中来给你调身子。”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她头脑不甚清醒,秦铮从善如流将人扶坐起来,三两下的工夫便帮着穿好了衣裳,剩下一肩齐腰的滑腻青丝,他用桌上的木梳顺一遍,落下的几根头发在指尖缠几圈,随后一掸,轻飘飘落了地。
“用什么发饰?”她嫁过来时便带着一支素银簪,最常用的一支则是早先给她做的桃木簪。
叶澜被他伺候舒服了,闻言抬起眼皮随意瞥一眼,“桃木的。”
秦铮唇角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将青丝全拢作一束,簪子挨在上边,可惜自己束发还顺手,换了别个还真就得找找感觉。
动作太慢,叶澜干脆自己来,洗漱完又在铜镜前看了一眼,确认没问题才出屋子。到外头一看,桌上果真已经上了茶水。她坐到宋郎中对面,腕上一搭着手,一屋子的人都静了下来。
宋郎中闲着的那只手还是舍不得放下自己那撮山羊胡,叶澜原先紧张,到了后头竟也闲下来,看见边上炯炯盯着啃手指的予哥儿还伸手拍了一下,“再啃下去别说门牙了,连手指都给啃没。”
予哥儿回过神来,他现在掉了好几颗牙,说话都漏风,赶紧止住嘴,将手上的口津往衣裳抹了抹。
宋郎中蹙眉,终是不再摸自己的那撮万年不变的胡子了,叶澜以为是自己失礼,梗了下脖颈不做声,好在秦铮开了口,“这次比先前都严重的多,痛起来时也只见重不见轻。”
“还是老毛病,只不过天寒地冻又给加重罢了。”宋郎中继续道,“没什么速效的法子,只能一日一贴药养下去,总能叫你少遭些罪。原先那副药方我给你调整一下,来月食的这几日就不要动弹了,好好歇着,你也不想日后断了秦家的根吧?”
孩子听不明白,大人却是心领神会。叶澜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寻找秦铮的眼神。他眼中安抚意思明显,很快又看向宋郎中,“多谢,我送你一程。”
月姐儿原是在李映香怀里待着的,听了大人一番话只觉得严重,想去嫂嫂怀里又不敢,还是叶澜朝她伸了手,她这才乖巧到了嫂嫂跟前,伸着小手轻抚嫂嫂的面庞,憋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嫂嫂痛。”
妮妮跟在小主人脚跟后边,也搭着耳朵将头靠在叶澜脚背上,低垂着尾巴发出几声细弱的嘤声。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叶澜心暖,伸手搭在孩子小掌上,让她感受个清楚,“是啊,所以月姐儿要注意些,平日不要去玩水玩雪,玩也要适当。”
“等生了孩子就好了,我先前做姑娘家时也这样。”
她只笑笑,并未将李映香这话放进心里,继续和孩子说话。
秦铮这趟不仅是送人,连带着药都抓回来了,药罐一开满院都是草药味。闻着香,喝着反而极苦。叶澜欲哭无泪,可怜巴巴望着秦铮,妄想和他商量一下。
他却软硬不吃,一勺勺吹凉喂她,“从前你嫌药苦,偶尔吃一副草草了事,我知你不喜苦味倒也不逼你,如今再不能任性,次次疼到连话都说不出怎行?苦是苦了些,我陪着你一块喝。”
说的轻松,叶澜被苦的连嘴都张不开,一张开便要作呕,眼角都沁出泪来,“下辈子再不做女人了。”
“好,不做便不做。”秦铮拭去她眼角的泪,心中酸涩又觉好笑,“你我二人交换,你做夫,我做妻。再苦这一下,明日我上街给你买蜜饯。”
如此一勺勺喝下去着实是酷刑,叶澜一鼓作气,捏着鼻子全灌了下去,而后埋头进他的锁骨处,张口咬着那一块肉缓解恶心劲。
秦铮一声不吭,还给她拍背顺气。等她缓过劲来,肩上两排明晃晃的牙印,细看还破了皮,沁出一些血色。叶澜哼哼两声,“不能只我一个人难受。”
“都依你。”
小夫妻又靠着温存一会儿,叶澜想起他方才说的蜜饯,忽的想起另一件要事。
她肯定是没劲去镇上的,那谁来顶替她的位置?难不成要撂下几日的生意?
男人下意识答说:“自然是我来。”他每日都帮着做活,莫说也上手帮了几次,就是看也看会了。
叶澜倒不是担心备货之事,她坐直身子,面色严肃起来,让秦铮都变得认真。问了他几个譬如何时要开始热锅的问题,他都一一答了上来。
“那你可知如何吆喝?”
“手抓饼八文一个,馅饼六文,若是配汤一碗两文,单买三文。”
“若是有人买的多……”
“多买价惠。”
“若是有小娘子说郎君笑一个多买一个饼子又会如何?”
男人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对不起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我一个妇人的气。”叶澜大笑两声,丝毫没有几分诚心道歉的意思。她摸摸他的脸,笑着哄了两句算是将此事揭了过去,“你虽可以胜任,但仅有你和婶子二人还是不行的,东西这么多,哪里顾得来?”
这事儿又被叶老爹接下,“你爹又不是下不了地,这算什么事!”
叶澜无奈,想了想还是同意,大不了少赚点,“您便帮着装货卸货,到了镇子口要开始准备卸车,先架炉子再架锅,小半个时辰左右就要记得加炭,阿大能提醒您最好,就怕他忙起来顾不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