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抿薄唇,望着裂帛碎穗的雪峦上,那道若隐若现的伤痕,道:
“你胸口上的疤,是你当年为我取心头血留下的。”
他掰过她的身,扯下她背后的领口,拂过她嶙峋的琵琶骨,道:
“这里,有道刀疤,是你为我挡刀受的伤。”
他的掌砥砺着往上移,掠过她的肩头,修长的手指拢起她的青丝滑去一边,指尖最后落在她颤动的锁骨上。哪怕他闭着眼,都能指出骨节上那对若隐若现的红印,道:
“还有这里,有处咬痕,是那一次你与我交欢时,我咬的。”
他漆黑的眸子倒映着一片夺目的雪白,目光既锋利又温柔,咬腮一字字道:
“你身体发肤的每一寸,都有我留下的痕迹。”他顿了顿,下颔因用力而带着颤意,嘴唇微微一动,道,“你却告诉我,你不认得我,要回长安?”
她闭上了双眼,似是不敢再看他,不敢再承受他穿透一切的注视,声音带着难掩的倦意,道:
“夫君,我想回家。我的家,在长安。此处凉州,非我故乡。”
“请你,放我走吧。”
幽静的房内像是凝滞在时空里,一丝风声都听不见。他一时间,只觉心跳停了下来,呼吸声都似乎感受不到。
她想要回到长安,回到那个杀了他父帅的人身边去。
她本就是那人的女儿。
她要他放手。
“咣当”一声。
他将带血的匕首扔了出去,锋刃落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尖利的凄鸣。
长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卧房。
守在门外的医官见他满身煞气地出来,战战兢兢递上绢布,低声道:
“将军,您的手……”
他这才注意到掌心伤口有些深,还未止血。他烦躁地接过绢布,随意在掌上缠绕几圈,疾声问道:
“她的失忆之症,究竟何时能好?”
“公主所患失忆,乃是魇症的并发症。”医馆迟疑了一下,问道,“敢问公主近日睡得可好?”
“不大好。”他答道。夜半她睡熟后,他总会去卧房坐在榻沿看她一会儿。看她时而紧锁眉头,时而翻来覆去,小小的身姿蜷缩起来,嘴里一直有梦呓,脊背的冷汗常常透湿了素绡中衣,一层又一层映出她肌肤的底色。
他既心疼又失措,却始终无能为力。
耳边医官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斗胆再问一句,公主的魇症,是否与将军有关?”
他顿了顿缠绕绢布的动作,偏过头瞥了一眼紧张的医官,颔首“嗯”了一声。
是与他有关,且是因他而起。
当年之事,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梦魇。
“怪不得公主如此抗拒将军……恕我为医者直言,公主日日见到将军,怕是她魇症难好……”医官微微抬眸,看他一眼,又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