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的期待之情如同潮水般翻涌不息,决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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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霜受葛萨所托,亦想来自甘州回来王庭,已有数日未见帛罗,未知她近况。
待长姐火化事毕后,她步履不停地走向帛罗帐中。
掀帘进入的那一刻,她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胭红的纱幔轻摇,绸缎质地的挂帘,绣着百花的纹路,暖榻上一条巨大的雪狼皮如皑皑白雪下的山峦起伏。
仿佛仍是在河漠部的郡主帐中,物件摆放和装饰,几乎别无二致。可见布置之人对帛罗的爱重与疼惜。
可立在帐中的碧眼少女已无了当日的恣意和娇蛮。
帛罗疾步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迫不及待道:
“辰霜,你可别瞒我。你要老实告诉我。”
辰霜不解,见她神色凝重,问道: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帛罗轻咬嘴唇,道:
“是不是,大唐和回鹘要打仗了?你可知,何时开战?”
辰霜心下一沉,维持面色的镇定,问道:
“何出此言?”
帛罗松开了她的手,在帐中踱着步子,道:
“昨夜,我和他都喝醉了,总之我也说不清……”
帛罗想起昨夜,只觉面上发烫,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
辰霜神色一紧,想起长姐那般样子,紧皱眉头道:
“可是他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她受河漠王所托要照顾帛罗一生一世,她当时看葛萨对帛罗情意深重,才默许了这段孽缘。
要是他敢苛待帛罗分毫,非要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帛罗的脸刷一下红了,又抓住了她的手,猛地摇了摇头。
辰霜一愣,有些纳闷。一向豪放,有话直说的草原女儿帛罗今日怎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却听她又接着说道:
“他喝醉了,我听到他说……”帛罗倏地抬眸,一双碧色眸子漾着少见的光泽,道:
“他说的含含糊糊,我其实也没听清。他好像说他派了手下最精锐的几支斥候队伍去了凉州……”
辰霜猛然回头望她,疾声道:
“你说什么?你可确定?”
见帛罗点头,辰霜身形一颤,心中似有冰水浇下。
她想起了怀中藏着的那卷,长姐临去前交予她的绢帛。上面详详细细的凉州攻略图防,甚至还有她都不明确的地标,令她至今心惊肉跳。
叱炎他是谋划了多久,派了多少斥候,才探得这舆图?
那么,他其实早就做好了攻打凉州的准备了,不是么?
冰水覆满心间,结成的寒霜缓缓攀升,将她的整颗心封冻起来。
帛罗见她面色遽然发白,摇了摇头的肩,问道:
“你怎么了?我其实想,借着战乱逃出去……我不想一生被困在这里做质子。我河漠部还有八小部仍在漠南,我未必不能投奔我的远亲叔伯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