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让我违抗大可汗之令,从此放弃攻打凉州?”
辰霜抿唇,直视他犹疑的目光,道:
“我知如此会令你为难。但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可否至少告之于我。哪怕你无法止戈散马,还请千万不要瞒着我。”
“叱炎,你将是我的夫君。此事,你可否答应我?”
叱炎见她容色端严,不可逼视。他细思后,毫不迟疑地回道:
“此等小事,我应你便是。今岁寒冬,民生消耗过甚,战力不足,大可汗未必会再动凉州的心思,你毋要担心。”
他正要将她搂入怀中,继续睡下,却见她掰开了他的手,不肯随他就寝。
她端坐着,郑重其事,又道了一句:
“叱炎,此事于我,并非小事。你若今日应了我,就不要辜负我。”
叱炎双手扶着她颤抖不已的肩头,柔声道:
“我既应了你,便绝不负你。你是不信我?”
“好,我信你。”辰霜盘坐的腿打直,缓缓靠向叱炎,幽声问道,“你帐中可有酒?”
“行军之人不可饮酒。怎么忽然又要酒喝?”
辰霜心下重重叹了一口气。她望向帐外,一片寂静,只有巡夜的守卫兵戟偶尔的碰撞声。
她犹豫间,忽闻外头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响动,像是刀剑落地的轻响,极其微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而她亦能敏锐地感受到,压在她身前的叱炎也听到了,他身形一僵,似要有所行动。
耳边传来长姐幽幽的劝诫:
“如有必要,不妨以色侍人。”
就在叱炎弹起身要离榻之际,辰霜心一横,蓦地抱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对着他低语喃喃道:
“夫君,不要走……”
感到男人身体一颤,不动了,她顺着他的臂膀攀了上去,将他按在狭窄的行军床上。
绵软无力的双手,此时似有千钧之力。
在男人失神间,她已拂袖灭去了一旁摇曳不定的烛火。整个帐中顿时漆黑一片,犹如被夜色笼罩的深潭,潭面沉寂,潭底暗潮汹涌。
随后,她并拢膝盖,跪坐在他身前。
在他闪烁不定的眸光中,她伸手扯去了发冠上缠绕的丝绦,满头青丝没了束缚,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荡漾在起伏的雪脯前。
暧昧不明的夜光中,乌发随着她窈窕的身姿飘拂摇曳。
她垂眸,望见男人的喉结上下一滚,他幽深的眸底似是燃起了明灭不定的暗火,烧灼的灰烬似乎飞入她的眼,迷了她的视线。
她没有迟疑,继续欺身向前,捧起眼前人冰冷的面具,用指尖一点一点描摹着那双极其相似的眼眸。
接着,她闭上眼,低下螓首,轻启朱唇,落在他滚烫的唇上。轻轻含住,来回舔舐,一寸寸碾过,如啜朝露,如饮烈酒。
下一瞬,身下之人猛然翻身将她反扑在榻,他的声音低而沉,喘息浊而重,道:
“不是说要等到大婚当夜吗?怎么今日……”
辰霜向上伸出手,点了点他新生的淡青色胡茬,眼中湿润,幽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