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大雨如瀑,雨水击打着水面,发出吵杂的声响。
附近水域里,时不时能看到其他船只的身影,有些是救援船,载着附近几个县城的民众,转移去香洲省的关成县。也有的是私人船只,纯粹是出来赚点物资费的,刚好这附近救援队船只多,部队的人多,不怕有人挑衅滋事。
他们可以运人运物,可以多人拼船也可以单人单送,只要物资给的到位,又是在船只航程范围内可以抵达的陆地,都能送。有些人携带的行李太多,不想上救援船,便会雇佣这种私人船只。
有的人打探到消息目前香洲省排期转移去风尚高原的队伍人满为患,还不知道要在香洲省滞留多久,于是改换路线,租了私人船,打算先去西南高原,暂时住下或再想办法从西南高原直接走陆路去风尚高原,西南高原城市少,不像香洲省人满为患,从那里去风尚高原机会更多。
也有的私人船只上全是拼船的人,途中难免摩擦,一路吵吵闹闹争执不断,但所有这些吵闹的动静,都影响不到漂流岛屋里还在安睡的舒馥。
一来漂流岛屋有一定隔音的作用,二来她在极端天气频繁的深水水域停留了将近半个月,目前这种程度的暴雨已经对她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了。
她昨天熬夜追完了一部丧尸网剧,睡得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她来这个世界后很少这样熬夜,尤其在漂流岛屋里的时候。
从前是要卡木筏的使用时间,现在则是因为使用时间等同于全自由,她不能天天熬夜,否则长时间生活作息不规律,会影响健康。
当然,偶尔一两次,还是可以的。
上午十点多,她终于睡醒了,在自己舒适的床铺上翻了个身,之后很快感觉到了外面的吵杂。她又翻身到了落地窗边,掀开窗帘朝外面张望,然后看到了数个月以来最热闹的场面。
暴雨之中,数艘载着民众的冲锋艇行驶在起伏的水面上,从木筏周围的水域里经过,木筏没有设置停泊,仍处于抵达目的地后的小范围自主漂流状态,因为防护罩开着,在其他人眼里,这艘木筏就只是水面上一个毫无意义的漂浮物。
船只经过木筏时会绕开,但别人不会多留意这个“漂浮物”,也因为如此,她才能这样近距离的融入周围的环境。
从她木筏旁边经过的最近的一艘冲锋艇,只间隔了一两米的距离,她连对方船上民众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雨衣,他们雨帽下的表情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之前从未体会过。
从前漂流的绥城水域也好,被海啸覆灭的娄云城水域也好,周围都空无一人,而她也会为了节约防护罩的时间而选择尽量远离人群的聚集地。
但现在,她的防护罩使用时间充裕,延时卡使用时间也充裕,随身防护罩使用时间也累积了不少,可谓三防在身啥也不怕,感觉可以过一些更加自在的生活。
舒馥很快起床了,拿着牙刷站在屋檐下,一边刷牙一边拿出手机查看网络信号,同时打量经过的船只上民众的状态,有一些离得很近的船只,她还能听到民众的说话声和争执声。
很可惜,大概这片水域距离陆地仍有段距离,手机依旧无网络,她还是上不去微信,幸好还有卫星电话可以和陈法他们保持联络。
他们还在彭城,仍处于排队等转移中,不过他们几人不主动惹是生非,一切奉行低调原则,所以估计再等上七、八天就能安排转移车次了。
她早餐也是坐在屋檐下吃的,吃的是鸡汤开洋大馄饨,还是去年在绥城美食城的囤货。这种口味的馄饨也是绥城的特色小吃,因为囤货数量有限,她一直都是数着份数吃的,除非很想很想吃,否则不会轻易拿出来。
其实她更想吃的是姚记泡泡小馄饨,那个更好吃,但也因为好吃早就吃完了,也不知道姚若云离开品城后有没有顺利抵达西洲省,卢政那里和她断联后一直没再联系上,不知道她和家人目前在哪个城市,生活稳定之后她妈妈还会不会做泡泡小馄饨生意……
早餐之后,舒馥上了露台,靠着前方的围栏取出地图面板,开始调试木筏的漂流方向,水域地图的最西端和最南端都在这片水域里,地图上看起来很小的一块,实际却很大,她想试探一下边界线的位置。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目前香洲省和西南高原她都只能观望,无法靠岸,边界线距离香洲省的关成县更近一些,大约一到两公里水路的样子,西南高原的陆地则只能远远遥望,差的更远。
倒是睦洲省那些被淹了一半的小镇和村落,都在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内。
于是之后的几天,她白天都会开启防护罩来这片数省交界水域待上五到六个小时,其他的时间则会在转回睦洲省,找一处靠着山丘的无人水域,关闭防护罩。
这样一来,不会过多消耗她之前积累下来的防护罩时间,每天都能让防护罩时间维持在一个“收支平衡”的状态。而她也不用一直待在荒芜的水域,能适时融入人群,听听人声,偶尔还能从附近经过的民众口中获悉一些外面的消息。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在这些船只上见到熟悉的面孔。
第95章边界线
其实第一次抵达这片水域,见到来往的诸多冲锋艇时,舒馥就想过可能会见到熟人。
毕竟香洲省是他们所在部队的大本营,当初他们调回了本部,无论之后是否执行其他外派任务,最终都会返回香洲省。睦洲省一点点被淹,距离最近的香洲省肯定是援救主力,她只是没想到会一下子见到两个。
相比上一次在救援船上见到时对方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有在介绍娄云城大坝时的一脸骄傲自豪表情,这一次的刘爽明显多了些疲态。
也是,那次见面还是12月份,雨才下了两个月,那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雨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