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平阳公主来了,想到她喜欢裴相和却得不到人,以及她在宫里尴尬的处境,周弼原本的不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觉得好笑。
周弼抬袖,毫不讲究地擦去嘴角的酒液,把酒杯往长案上重重一放,懒懒道:“让她进来吧。”
张有德:“是。”
不一会儿,平阳公主面容憔悴地出现。
看见里面的一片狼藉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殿里的味道浓郁而甜腻,长案一角还有洒落出来的白色粉末时,平阳公主就猜到不久前殿里发生过什么。
果然是昏君。
这还是青天白日!
结果他竟然不顾政事,不顾祖宗礼法,在殿里跟妃嫔们大肆宣乐。
平阳公主府上养着数名男宠,都是按照裴相和的眉眼在民间找的,兴致上头时,也有不顾场合跟男宠们滚作一团的时候,却不至于闹到白日宣淫的地步。
她这皇兄,当真昏庸,当真荒唐。
也只有足够荒唐,足够无能,才会在短短几年间把大晟王朝治理成这副衰败腐烂的模样。
平阳公主压下心里对周弼的轻视和不满,垂下眼眸,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妹见过皇兄。”
“皇兄?”周弼听着这称呼,没觉得顺耳,只觉得满身不适,这种不适,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是你皇兄?”
平阳公主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第696章因果(一)
周弼一见到平阳公主,就会想到幼时的她是如何趾高气昂不把他当回事儿,以及他被其他人欺辱的时候她站在旁边鼓掌大笑的画面。
因而他说话时,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皇妹,你不是一向瞧不起朕吗?”
平阳公主勉强维持住笑意:“臣妹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
周弼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酒杯砸过去,狠掷在平阳公主的额头上!
看着平阳公主不敢躲,只能生生受下他的发难,周弼乐了。
他欣赏着平阳公主吃痛又不敢呼痛的表情,加之平阳公主维持行礼的姿势太久,一时双腿发软,滚在地上时,大笑起身。
周弼拎过一壶酒,大步往平阳公主走去。
几名妃子害怕地站在一边,不敢作声。
平阳公主来时,还想学学那些苦心劝谏的忠臣,劝说周弼去多看看姜娩,最好赶紧完成敦伦之礼,破了姜娩那身纯粹与清白,如今看到周弼这副疯癫暴怒的样子,当即吓得什么话都忘记了。
她后悔了……
她不该来!
她不该明知道周弼有多讨厌她,还为了毁掉姜娩而跑来这里自取其辱。
进宫以来,平阳公主不敢来周弼面前晃悠,就是清楚当年幼时的加害行为对周弼形成了多大的嫉恨和心理阴影,又清楚这位不是善茬,是有仇必报的性子,才一直想办法去拜见太后,躲在长宁宫里。
没想到这回冲动之下,竟忘了这几年周弼爱折磨人的癖好。
觉察出周弼的状态不太对,平阳公主怕得身体发抖。
她倒在地上,正准备开口找机会溜开,结果周弼抬脚踩住她的裙摆,让她动弹不得。
周弼用力踩着她裙摆,不给她逃开的机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朕记得,朕幼时一直被你看不起,你还骂朕不过是洗脚婢肚子里出来的杂种,说朕连跟你同处一室的资格都没有!”
他这人身上的优点乏善可陈,记忆力好算一个。
幼时屈辱的回忆,至今还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只需看一看这些欺辱过他的人,嘲笑过他的人,他身体里藏着的暴虐欲和对他们深入骨髓的仇恨就会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
这暴虐欲,以及这仇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平阳公主努力扯着笑脸,用力抓紧了自己的衣裙,试图把裙摆从周弼的脚下扯出来,赶紧认错:“皇兄,那都是臣妹幼时不懂事,还请皇兄看在你我兄妹一场的份上,不要同臣妹计较。”
周弼蹲下身来,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掐住平阳公主的下巴,生生把她的肌肤掐出红印。
平阳公主疼得惊呼出声。
张有德冷眼瞧着。
什么皇室公主?
也不过就是一贪生怕死的女流之辈罢了。
殿内还守着不少宫人,见到这一幕时,其中也有一些曾经被平阳公主欺负过的宫人心中暗爽。
活该啊。
谁让这位公主手段狠毒,不把宫人当个人看呢。
若说伺候皇上是一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那伺候这位公主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
第697章因果(二)
在公主的宫殿里伺候的宫人,被她动辄打骂那都是小事。
听闻谁要是惹到平阳公主不快,或者是平阳公主哪日心情不爽利了,对身边伺候的宫人还会施以酷刑,把人折磨得不成样子,堪堪只剩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