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蕊眼眶里泛出泪意,想哭的冲动,被她强行压下。
当然,她也会记得昨日跪在姜娩院子里所遭受到的屈辱,以及今日被罚跪在太傅府门外的狼狈。
裴相和与太傅府无冤无仇,为何会无缘无故针对大房?
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姜娩。
她这位大姐姐,表面上瞧着与世无争,安居一隅,实际上却是真心机,也是真真好手段。
姜远用力抽打着姜驳,想到姜娩归府短短几日里受到的委屈,以及姜娩小小年纪被送进深宫里面过得如履薄冰,如今连喜欢人都只能藏着掖着,处处克制,处处隐忍,当即心里更气。
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却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束缚和枷锁。
然而娩娩身上被强行背负的这些,都是姜驳所赐。
若娩娩不进宫,她大可以留在汴州清净度日,或者在他归来后将人接回太傅府,为她寻得一门好亲事。
她喜欢谁的时候,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
而不是……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连喜欢一个人都得碍于形势,碍于身份地位的悬殊,处处束手束脚,连她的心意都得藏起来。
姜远边打,边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偏心又不称职的东西,害得娩娩进宫,害得娩娩战战兢兢!”
姜驳咬牙受着,不敢反驳。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越反驳,遭受的抽打越重。
姜老太太捂着心口,想要出言阻止,却发不出声音。
姜迎蕊冷眼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地转身,咳嗽了几声,在丫鬟莹雪的搀扶下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身后,是一声又一声的抽打声。
姜迎蕊嘲讽地牵扯起嘴角。
祖父说父亲偏心,那祖父呢?
他对姜娩又何尝不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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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姜娩感染风寒的缘故,裴相和让行进的队伍放慢速度,这便拖延了回宫的时辰。
马车停靠在路上休息调整。
姜娩离府时喝了药,药效一发挥,她垂着眼昏昏欲睡。
后来,她实在扛不住了,干脆翻找出一张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平躺在空间宽敞的马车里睡了过去,连马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帘子被挑开。
裴相和拿着水囊走近。
金钏四人见状,很识趣地别开目光,去看沿途的大好风光。
至于队伍里的人谁也不敢吭声。
主要是裴相和的身份谁都不敢多想,更加不敢怀疑他会跟当朝皇后有什么,只会觉得他伺候皇后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哪怕是裴相和进入马车,也不会有人怀疑。
只有熟悉裴相和的人才知道,他这些举动,代表着什么。
裴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了望马车:“完了。”
裴得手里拿着一根摘得菰蒲草,指尖灵活地翻动,将其编织成一只活灵活现的蚱蜢:“什么完了?”
裴缺:“干爹啊。”
裴得:“干爹怎么会完?”
裴缺:“我是说干爹这一颗心啊,都栽在娘娘手里了。”
裴得:“干爹乐意。”
裴缺:“也是。”
裴得:“还有,干爹不会完,永远不会。”
第669章要
裴相和进去马车时,姜娩还在睡。
他放轻动作,缓步走到马车左侧置着的一方小几前,将盘子里扣着的杯子翻转起来放好,看到旁边被一本话本子压住的面纱时,唇瓣略勾。
人得了风寒后,会出现干渴的反应,裴相和注意到,姜娩的唇角有些干。
姜娩面对着他睡着,以往娇艳饱满的红唇此时成了肉粉色,唇瓣的情况也确如他见到的那样。
有水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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