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市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比她们来时还要热闹响亮。
人也更多了。
未免一会儿路堵起来,姜娩算了算时辰,动身往裴相和的私宅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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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相和正与王渡对弈。
棋盘之上,胜负未分。
裴缺笑着进来,说是皇后娘娘到了。
裴相和眸光一亮,正欲将手里的黑子扔开,对面的王渡却紧盯着他,道:“裴重,我跟你讲啊,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是过命的交情,你不能见色忘义。”
他正下得来劲儿呢。
裴相和没理会,直接把棋子往棋篓里一扔,深邃莫测的眼瞳里浮现一丝散漫的笑意:“滚。”
王渡执棋的手僵在半空:“……”
裴缺在一旁望着不识相的王渡,这王大人一向不是最有眼力劲儿,最懂干爹在想什么的吗?怎么却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王大人,你知道的,娘娘跟干爹见一面不容易,你得识大体。”
王渡把棋子往棋篓里一扔,盘腿而坐,面朝裴缺,没好气道:“裴缺,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还小皇后跟他见一面不容易,你看看他那副春情荡漾的模样。由此说明,人家跟小皇后失踪的这半个月里,多半在某处如胶似漆地过着。”
裴相和微丰的唇瓣掀起一点弧度。
如胶似漆吗?
好像是。
常乐村的日子虽然短暂,条件也有限,确是裴相和过得最舒服最悠闲的一段时日。
除了那个叫水择的孩童有些碍眼以外,其他方面是哪哪儿都比在京都的危险重重强。
裴缺不跟王渡废话,抓住对方的一只胳膊,用了力道往外扯:“王大人,走吧,别留在这里惹干爹生气了。”
王渡被拉扯着下了炕,盯着还未分出胜负的棋局,指着裴相和骂道:“见色忘义,说的就是你!”
裴相和微微颔首:“嗯。”
王渡:“……”
裴缺忍笑,继续把王渡往外推。
王渡忍了忍,本想发火来着,但看裴相和将头扭到一边,双眸透过敞开的窗牖注意院里的动静,而那双沉寂到没有的生气的眼眸有了期待的情绪浮现时,顿了顿,丢下一句:“你这样,挺好。”
第619章到底还是没能逃过
裴相和听见后,眸光泛起极浅的一点涟漪。
王渡被裴缺推出去时,正好撞上刚进来的姜娩主仆三人。
姜娩看见他,有些发窘,但还是主动打了招呼:“王大人。”
王渡意味深长地笑,注意到她带来的东西时,眸光一转,拱手作礼:“见过娘娘。”
姜娩莞尔一笑。
王渡嘴角的笑意加深。
他还以为裴重是单相思呢。
合着不是。
看小皇后对裴重这关心劲儿,想来是有几分在意的。
姜娩被脸颊发热,好在有面纱作为遮挡,不至于让王渡窥见她的窘迫,也让她能够维持面上的镇定。
她明知王渡跟裴相和关系不一般,但还是由于发虚,画蛇添足地作出解释:“灵元寺时,裴掌印于我有恩,眼下他身受重伤,我来看看。”
王渡不语,猜到某人还在屋里翘首以盼,也不耽搁,直接告退。
小皇后这是心虚啊。
说多错多,说的正是她。
姜娩面纱下的红唇轻咬,清澈的杏眼里划过后知后觉的懊恼。
她真该跟裴相和,或是跟后宫的妃嫔们学学一边口不对心一边还能面部控制得稳定自然的本事。
裴缺笑道:“娘娘,您不用管王大人,他跟干爹相交多年,嘴严实,不会出去瞎说。”
这时,一颗棋子从窗牖扔出,准确无误地砸在裴缺的后脑上,这点重量自然算不得疼,只是砸得裴缺一阵激灵,他赶紧跟上王渡的身影走开。
瞧他。
知晓干爹在等娘娘进屋,他还在这里跟娘娘说话,耽搁娘娘进屋的时间。
干爹没把他抓起来赏一顿板子,便是仁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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