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银珀以后会被吓到,金钏以过来人的口吻道:“要学会习惯。”
银珀打起精神:“我努力。”
入了唐园,裴缺按照裴相和的吩咐去准备了一应清理伤口所需的东西。
桌面上,摆着一列药瓶等物。
银珀想说留下帮姜娩处理额头的伤,金钏见裴缺经过时递了一个‘不要打扰’的眼色过后,心知这是要她们家娘娘跟裴掌印独处的意思,便把没反应过来的银珀一把拉出去,再将门关好。
银珀:“……”
好嘛。
是她没眼力劲儿了。
屋里,裴相和将帕子丢进热水盆里浸湿,让姜娩坐在凳子上,然后用湿了的帕子将她脸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姜娩乖巧地坐着,双手一左一右地放在膝盖上。
裴相和给清理额头的伤口时,姜娩疼得直皱眉,眼眶里浮现晶莹的泪花。
裴相和的动作很轻,见她要哭不哭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疼?”
姜娩抿着唇,声音细细的:“嗯。”
能不疼吗?
她就算不照镜子,也能猜到额头的情况肯定惨不忍睹。
食案那么硬。
她那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躲过被端王欺辱的下场,也就没顾得上喊疼,且当时的情况尤其凶险,一个不慎清白就没了,也容不得她露出半点娇气。
况且,她是皇后,若让端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毁了清白,事情一旦追究起来,不但端王没命,皇家为了颜面,连她这个受害者的命都要丢掉。
等给她将脸上和额头的血迹清理干净,裴相和把帕子丢进盆里。
帕子上都是血,一泡水,那血便被泡开,将整盆水染红。
裴相和坐在她的对面,拿过一个青玉瓷瓶,再拿了一根上宽下窄的木签,将瓶里的药膏倒在宽的那一端。见状,姜娩非常自觉地倾身,朝他靠近,再伸长脖子,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一缕发丝从她的耳际散落至前胸。
裴相和抬手,用没沾药膏的那支下方窄的木签将发拨回她的身后。
他将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处,温声道:“会有些疼,娘娘忍着点。”
姜娩用力地一抿唇,两腮微微一鼓,瞧着乖得不得了,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嗯。”
裴相和被她认真的神情逗得勾了嘴角,想到她用来伤端王的那把匕首,他眸光略深,转而凝视起她的小脸。
忽然间,他有点想要试试看她在他面前究竟能忍到哪一步。
涂抹药膏的空隙,他问:“娘娘会杀我吗?”
姜娩一怔。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也从来没有过杀他的想法。
第261章不会
姜娩问:“为什么这么问?”
裴相和把木签扔至一边,俯身,将纱布缠在她的额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娘娘无法接受甚至痛恨的事,或是面临娘娘跟我只能活一个的处境,到那时,娘娘还会对我心软吗?会杀我吗?”
“……”
姜娩沉默半晌。
这个问题当真沉重。
他继续问:“会吗?”
姜娩摇头:“不知道。”
无疑,她是很惜命的。
若真如他说的那样,在她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她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存在骨子里极其丑陋又恶劣的一面。
毕竟,人性的善不可估量,人性的恶难以预料。
姜娩不希望有这一天。
她目光真诚,直言:“我想跟掌印好好相处。”
裴相和:“万一不能呢?”
姜娩沉吟了会儿,问:“那掌印呢?掌印会像端王一样伤害我,会想杀我吗?”
裴相和答得极快:“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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