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在旁边看着,只觉韩骏是真会来事儿,忠亲王自然可以同景辰称兄道弟,可自己算老几,还敢让人家给倒酒?
骏哥儿这般做既圆了忠亲王的面子,又替自己解了围。
李琮知道忠亲王真正想请的人是宋景辰,他不过是被拉来凑数的,他只要少说话多喝酒就是了。
这会儿下人将热锅子支上,红彤彤的炭火,热腾腾的烟气,咕嘟咕嘟的水泡,鲜嫩的牛羊肉,最是适合下雪天不过。
赵敬渊知道宋景辰喜欢吃辣,特意令人琢磨出一道秘制调料兼具麻辣鲜香,这会儿正好端上来。
宋景辰自己开着京城里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可惜有什么东家就有什么下属,他不吃下面人恭维那一套,那些人也就不想着投其所好了,谁都知道在上善楼要想混得好,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上善楼唯“本事”论,谁能研究出受众人喜爱的菜,谁就能发大财!
所以,上善楼的厨子们还真就没人仔细研究过东家的口味,想着为专门为东家做出一道菜来。
主要他们也没机会了解,宋景辰虽是上善楼的东家,却极少出现的上善楼,即便偶尔出现他们也很难见到。
不要说是宋景辰,便是马良他们也是很难有机会接触到的。
他们没机会了解,赵敬渊肯定有,几次一起用饭,景辰吃了什么,没吃什么,那个多吃了一筷子,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宋景辰还真就没吃过这般对胃口的辣油,一边辣得直抽气,一边大呼“过瘾。”
他自己过瘾多没劲,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招呼几人都来试试,太刺激了。
宋景辰使坏,故意道:“好兄弟有福同享,有辣同当,我先辣为敬!”
说完他从奶白的肉汤里捞出一片薄薄的羊肉,在调料碗里蘸裹均匀,使整片羊肉都挂上色泽红亮的辣油,爽快塞嘴里,“面不改色”细细咀嚼。
可惜了,没装到位,生理性的眼泪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涌上眼眶。
宋景辰觉得丢人,立即低下头去装作夹菜。
韩骏喜欢刺激,亦不甘示弱,一口气涮了两片肉塞嘴里,他比宋景辰还狼狈,不能说是涕泪横流,也差不多。
李琮知道韩骏并非是真的“不甘示弱”,大家都狼狈,都不端着才叫感情好呢。
想到此,李琮也跟上,他其实很能吃辣,但几人之中,他地位最低,所以着洋相还得他兜底。
所以李琮吃完蘸了辣油的羊肉差点儿没把自己“送走”,一边哇哇叫辣,一边咕咚咕咚连喝好几杯茶水解辣,形象全无。
宋景辰除了在皇帝面前不敢不低头,他还真没迁就过谁,他怂恿众人吃辣油一方面是热闹,另一方面是他真觉得这是好东西,想要把赵敬渊带上“道”。
这玩意儿除了头几次吃受罪,后面便越吃越香了,生活中不可以没有辣椒!
再就是他与人交往开心就好,真没有太大的目的性。
他如此做,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哪里会想到这些人脑子里这般多的弯弯绕。
倒也不是他不够聪慧,是生活根本就没教他这些东西,再者对他来说,也没这个必要。
见几人都狼狈不堪,赵敬渊摇头苦笑,朝身边景辰道:“你都先辣为敬了,那我便舍命陪君子。”
宋景辰知道他不能吃辣,道:“那俩货平时就能吃辣,你可以少来些。”
“不必,既是有辣同当,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赵敬渊笑了笑,抬手自锅子里夹了一片羊肉,在辣油里均匀涮过,斯斯文文塞嘴里。
宋景辰递了一块糕点给他,“别学琮哥儿那货,吃完辣椒万万不能用水来缓解的。”
李琮:“……”
李琮:“辰哥儿你方才怎么不说。”
宋景辰坏笑道:“对不起琮哥儿,我刚才光顾着心疼你,这不没想起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