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忙道:“既是公子的故旧,老奴自是不会亏待,这玉佩却是太贵重了,万万收不得,还请公子快快收回。”
宋景辰笑了笑,“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公公若不肯收,以后景辰再不敢向公公张口了。”
“呦,那我这还不收不行了。”内侍笑呵呵把玉佩揣进怀里。
上好的和田玉,他是识货的,便是宫中的娘娘都不见得有几块这等好玉,呵呵,他一个太监却有了。
苏公公只觉曾经失去的东西得到了一些补偿,对着宋景辰的笑意实在了许多,道:“陛下这会儿看着心情不错,您快进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宋景辰朝他拱了拱手,快步入内。
不要小瞧太监,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皇帝对他们的信任甚至远超文武大臣。
这是宋景辰幼时在宫中跟随先帝修习书法那段时间最大的体悟。
待到宋景辰入内,苏公公瞅了不远处的老太监一眼,踱步过去,尖着嗓子道:“行了,这活儿以后不用你干了,回头儿派个人给你,以后便好好呆在自个儿院子里养老吧,记住别出来惹事。”
曾经先皇身边最得宠也是后宫最有权势的大太监高公公,如今已经老得不成样子,苟延残喘着,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
苏公公道:“算你命好,给自个儿结了个善缘,景辰公子为你说话。”
高公公浑浊的老眼里泛出一滴湿意,树倒猢狲散,房倒众人推,他这一辈子自打进了宫就开始算计。
从洒扫的小太监一步步算计成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高公公擦了擦眼角,躬身道:“多谢苏公公。”
苏公公不耐烦挥了袖子,“走吧,走吧。”
高公公揖手一礼退下,叱咤一时的大太监就此落幕。
他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唯一的一次没算计,便是对着景辰,因为他当时想若是自己没有进宫,是否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就如景辰这般可爱的孩子,一家子其乐融融。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得势时欺压他人,如今被他人欺压也没什么好抱怨。
只是不曾想当初一点小小的善意,竟在此时开花结果,让落魄至此的他能安稳老去……
这边宋景辰进到御书房,一抬头见赵敬渊也在,忙向二人依次见礼,“景辰给陛下请安,问忠亲王安。”
赵鸿煊笑呵呵道:“这里没有外人,辰哥儿不必如此拘礼,快到朕这边来坐。
来人,上茶,就泡今年才进贡的松针银叶。”
宋景辰谢过,心说果然银钱是开路先锋,皇帝陛下见到我跟见着金元宝似的。
赵鸿煊上下打量宋景辰,景辰今日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广袖袍服,按理说进宫见皇帝当换上正经的官服。
问题是他这四品爱民使就跟过家家闹着玩儿似的,且他获封时才几岁,压根儿就没人想起给他做套官服。
是以,他便选了件颜色深一些的衣裳。
赵鸿煊想起那晚烛光中一身白衣飘飘,立于莲花中央吹箫的景辰……
那模样简直要把在场小姑娘们的魂儿都勾了去,他不由揶揄道:“还是穿白衣更仙气些。”
说完,他似是想起什么,疑惑道:“对了,朕记得那日晚上仅仅只是有一点点微风,连衣袍都吹不起来,可朕为什么看到你的头发和衣裳都在迎风飞舞,仿若即将乘风而去……”
赵鸿煊仔细回忆着当时细节。
旁边赵敬渊也一脸好奇地看向景辰,等他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话问的。
如景辰这般脸皮厚的,也不由得脸红,支支吾吾道:“回陛下,其实……其实也容易,就是……就是找几个人藏在臣的对面,用力朝臣人工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