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蜡坊卖的不是蜡烛,也不是搬运浪漫,卖的是身份地位的证明,卖的是贵族社交圈的通行证。
景辰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成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却不想出了马良这个意外,直叫他惊出一身冷汗。
今儿一大早马良满脸激动地来找自己,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摇光蜡坊大卖的事情,不成想马良却是兴奋不已道:
“少爷,您真是做买卖的奇才,我跟着您算是长见识了,这几日我兴奋得睡不着,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法子。”
后面马良原话是这样讲的,“少爷,大相国寺附近最繁华的四条街道,总共绸缎铺子二十一家,包括我们在内最知名的绸缎铺子共计八家。
即日起,我们便以低于其它八家一成的价钱开始售卖布匹。
如此,客人必会大量涌入我们店铺,其他七家店铺只能跟着一起降价。
我们则继续下一轮降价,对方不得不跟。
我们有整个通达商行做支撑,亏得起。对方却早晚有撑不住的一天,等他们撑不住,便是我们低价收割之时。
若有人死抗,那也没有关系,我们还可高价收购布匹原料,两头夹击就不信他们不服软。
即便他们不服软,我们此时已经有了与布匹原料商谈判的资格,只需对他们提一个简单的要求——若供货给我们就不能给他们,若给他们,则默认与我们停止合作。
如此一来,就如咱们的摇光蜡坊一般,整个大相国寺绸缎的定价权便掌握在我们一家手里。
以此手法,便是整个洛京城甚至全大夏的绸缎庄都能尽归我们所有!!!”
……
马良越说越兴奋,恨不能手舞足蹈。
宋景辰却是越听越恐怖,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马良这都不是举一反三,这简直就是触类旁通!
景辰只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就自己是聪明人,实际上正如父亲所说,天下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人。
若这大夏朝人人均效仿马良此法,在没有什么经济法约束,且官员不禁止经商的大夏朝,整个国家的财富将更加集中在极少数人手里,甚至那些商人可以通过控制国家的经济命脉,进而影响到一整个国家!
他原本只是单纯想解决洛京城一部分可怜百姓的就业问题,却不成想竟然有可能砸掉全天下老百姓的吃饭碗。
景辰只觉得无比后怕,如马良这样的效仿者决不能纵容,包括自己在内!
当真如爹爹所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犯错的代价便也越大。
打发走马良,景辰一刻也不能等,他要进宫面圣。
他本是先皇亲封四品爱民使,手里有先皇亲自赐予的进宫腰牌,不用劳烦别人,他自己就可向宫中递牌子。
皇帝赵鸿煊同忠亲王赵敬渊两人一上午的功夫都在商讨京城西郊军营改造之事,不知不觉已是接近晌午,正准备留赵敬渊下来一块用饭,内侍跑进来禀告,说是宋景辰有要事求见。
赵鸿煊闻言不由一笑,同赵敬渊道:“说曹操,曹操便到,正说他这次帮了朕的大忙呢,便不禁念叨来了。”
赵敬渊也笑,“陛下金口玉言。”
“快宣他进来。”赵鸿煊笑道。
宫中的人最会见风使舵,传话的内侍一见皇帝的表情便知外面这位是受皇帝待见的,且不是一般的待见。
很少见谁来求见能让皇帝满脸带笑的,便是赵亲王与宋大学士也没这种面子。
不敢耽搁,那内侍快步出来,朝着宋景辰一弓腰,脸上带了恭敬的笑,“宋公子快请,陛下等着您呢。”
宋景辰微微还礼,略一思索,将身上的玉佩摘了下来,又指了指不远处佝偻着腰洒扫院落的老太监道:“还望公公费心多照顾些。”
“宋公子与他……?”
宋景辰点点头:“景辰幼时跟随先帝修习书法,曾得这位高公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