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有不怕吃苦不怕路上匪患频出的老百姓愿意替朝廷往边塞运粮,便可获得朝廷发放的免费盐引,如此可一举两得。
自然,南州盐税之事,宋三郎亦要对文昭帝有交代,提及自己正在全力调查中。
很快,皇帝便准了宋三郎的折子,这封奏折没有触碰到什么人的利益,又确实对朝廷有利,无人反对,在盐商之中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这些苦寒偏僻之地的生意他们正不想做,省去往这些地方运盐的人力物力,他们可以赚更多的银子。
景辰离开凉州,仍旧为凉州着想,是出于那些年他对凉州的感情,宋三郎显然想得更多,他在不动声色为自己铺后路,同时亦大胆下注。
这段日子,杨睿对景辰越发亲近信任,而景辰越接近杨睿的圈子,就越震惊南州府官商勾结压榨百姓的手段,他们征收盐税的名目简直匪夷所思,无怪乎南州私盐泛滥,实在是因为有“需求”在啊。
如此,私盐比官盐成色更好,亦更便宜,老百姓不买私盐才怪。
私盐泛滥,造成盐税收不上来,这就不得不提高盐税。盐税一高,老百姓更倾向于私盐,朝廷的税收更加难收。再难收朝廷的任务也得完成,造成进一步横征暴敛。
在这过程中,地方官府同盐商们的利益不受影响,私盐贩子虽风险高,可也有利可图,最终苦的还是最无辜的普通百姓。
景辰觉得自己与父亲齐心,定能搞定南州盐务这烂摊子,却不知父亲与他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考虑问题,南州于父亲来说是危机与机遇并存的踏板。
时间走得飞快,就在景辰想着如何协同爹爹改变南州现状时,临近过年了。
景辰正想着南州府回洛京城走水路方便,一家人今年回不回去过年时,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
文昭帝驾崩,太子登基!
对普通人而言,太子登基了而已,皇帝老了,太子继位再正常不过的事。
也只有置身其中,尤其是处在漩涡中心之人才知晓这场逼宫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有了冯仑提供的秘密账本再加上他的全力配合,宋三郎查到很多东西,然而这些重要的证据并没有顺理成章呈送到文昭帝的御案上——
这些证据通过宋景茂出现在太子手上,太子大惊失色!
而等宋景茂向太子分析了文昭帝的几个重要举动后,太子身形一晃,险些昏倒,宋景茂同赵敬渊一左一右忙搀扶住他。
缓了好半天,太子才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虎毒不食子,你可真好狠的心,我的好、父、皇!”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赵敬渊忙取了丹药过来,服侍太子服下,缓了一会儿,太子好些了。
赵敬渊关切道:“可要传太医来看看?”
赵鸿煊摆摆手,“无妨,每年腊月都会犯,老毛病了,等天气暖和些便会好转。”
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容变得阴沉扭曲,半晌方才自嘲冷笑:“除了这副不争气的身子,我又有哪一点比靖王差,若是知道我又叫了御医来,父皇怕是一刻也等不及要废掉我了,靖王的指不定如何幸灾乐祸呢。”
听他此言,宋景茂与赵敬渊忙齐声劝慰。
赵鸿煊摆了摆手,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赵鸿煊亦不是一点风浪没见过的,定了定神,他抓住宋景茂的手垦切道:“今日若无宋家,孤危矣。”
这等于是变相向宋景茂承诺了:你们宋家的功劳,我记住了。
宋景茂忙道:“太子仁德,乃天命所归,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赵鸿煊道:“眼下子慎可有何应对之策?”
宋景茂顿了顿,抬起头来,“前些日子,陛下咳血了。”
赵鸿煊一怔。
宋景茂:“留给殿下的时间不多了,但靖王眼下似乎并不知晓陛下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
宋景茂目光与对面赵敬渊相碰,一字一句道:“在眼下不知情的情况下,臣想……若靖王得知陛下的身体状况,怕是比殿下更为着急。”
很快,一场针对靖王的圈套设下,靖王“意外”得知了文昭帝病入膏肓的消息,惊惧交加。
这些年来,无论是贵妃与皇后,还是他与太子之间早已形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关系,太子登基之日,便是他大难临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