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赈灾那次,因为一种说不出来的执拗心理,非要跟灾民吃一样的东西才觉得自己心里能好受些,结果就是等回到京城,大肆补偿,一下子吃伤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吃撑了的感觉,也不再执拗,坦然面对这世间的参差,也坦诚面对自己,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
还是一个不喜欢吃苦的享受派。
几人吃完饭出来,许观回去午休,宋景辰几人已经睡了一上午毫无困意,在书院里溜溜达达转了几圈儿,便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
今儿下午书院里要进行骑射大考,各阶段的学生都参加,只不过考核要求不同。
外舍的学生能独自骑上马跑两圈儿就算合格,内舍的学生除了骑马,对射箭也有要求,不过并非骑射,而是站在地面上能拉弓射中百步外的铜锣算合格。
上舍的学生要求更高,要考核对马匹的控制,还有马上开弓放箭的功夫。
大夏朝自建立以来饱受游牧民族的骚扰,历代君王皆重视骑射,骑射功夫好在科举,尤其是进士科中可以起加持的作用。
即便不好,也必须要合格才有资格参加进士科的考试,因此书院还是相当重视。
全院学生无故不得不参加,宋景辰虽然刚刚转学过来第一天,也必须要参加。
想到宋景辰早上骑驴过来的,许观悄悄问宋景辰练习过骑射没有,宋景辰说练过一点,许观道:“练过就比没练过强。”
宋景辰说:“是的。”
许观又道:“你今天怎么骑了驴过来,还穿成这般模样。”
宋景辰心说你终于憋不住要问了,笑了笑道:“我家里人想我低调一点。”
“啊这……”
许观心说布政使大人似乎有点儿适得其反了。
宋景辰又道:“他们不了解咱们书院的情况,以为是在凉州呢,我这当了一天显眼包,万众瞩目的,感觉还不赖。”
旁边谢旭就乐,打趣道:“景辰,那你明天怎么办?”
宋景辰理所当然:“明天啊,明天你们就看习惯了啊。”
一句话逗得谢旭咯咯直乐,宋景辰敲了一下他头,谢旭不乐了。
不远处杨睿眯眼瞧着对面儿,不冷不热地对旁边冯仑道:“你这小表弟同布政使家的小少爷挺聊得来呀。”
冯仑知道杨睿这是怀疑他两头下注,忙解释道:“您也知道,我这表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若非母亲逼我,我是真不想把这么个蠢货放在身边坏我事。
我想着这小子留在那小少爷身边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公子若不喜欢,我给他转个班离那小少爷远些就是。”
杨睿目光闪了闪,道:“这倒不必了,让他跟着吧。”
冯仑点头应是。
杨睿眼中闪着幽幽的光,沉沉道:“布政使宋文远不是个好摆布的,好在他还有这么一个爱若珍宝的独子,甭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必须要把他控制在手里。”
“你去查他都有什么癖好,不管吃喝玩乐,凡他喜欢的都给我调查的清清楚楚。”
冯仑听得心惊肉跳,斟酌道:“公子,他是软肋不假,可软肋亦是逆鳞,我们……”
杨睿冷冷打断他,“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提醒。”
冯仑只得闭口不言。
杨睿抬手解开自己披风脖颈间的系带,冯仑忙上前道:“公子,外面不比舍内,小心着凉,您还是穿着好些。”
杨睿轻笑一声,柔谲的眸子里暗光浮动,闪着阴鸷,他道:“你去,把我的披风送到对面,天气寒凉,可不能把这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给冻着了。”
杨睿尾音带着莫名的意味,嘴角微乎其微地勾起向上的弧度。
夹缝中做人的冯仑无比头疼,两边他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