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吐了吐小舌头,“爹,我错了,可这样说好痛快好解气,我就只偷偷的跟你说,当着人不会说的。”
宋三郎:“克己复礼,慎独而行。有没有人都一样,辰哥儿长大了,当对自己有要求才是。”
“爹,那我以后不说这样粗鲁的话了。”
宋三郎:“等我儿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什么样的话都不重要,但现在还不行,现在辰哥儿要学会约束和控制,明白吗?”
宋景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宋三郎:“过些日子,爹会为你请一礼仪先生。”
宋景辰:“啊?”
宋三郎:“不准你讨价还价,这事没得商量。”
“啊!”宋景辰身子往后一仰,重重倒在他爹身上,一脸生无可恋状,“老天爷,我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
“爹,我要享受最后的放纵,你快给我捶捶肩,让我先享受一会儿。”
宋三郎哭笑不得,捏了他腮帮子一把,“爹三岁不到就开始习礼仪,辰哥儿知足吧。”
“我才不要知足。”
宋景辰扯开嗓子:“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宋三郎奇怪道:“你这唱得什么俚曲儿?”
宋景辰有些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我心里想着一唱就唱出来了。”
“爹,我唱得好不好听?”
宋三郎诚实道:“爹听不出来。”
宋景辰不高兴道:“你不懂欣赏。”
宋三郎笑道:“宫、商、角、徵、羽,爹听不出你这是什么音律。”
宋景辰:“我的是哆来咪发唆啦西哆!”
宋三郎:“???”
宋景辰:“爹,我有点儿困了。”
小孩说着自己困了,眼皮就已经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耷拉在下眼睑上,乖巧极了。
宋三郎拽过蚕丝软枕塞到小孩脖子下面,又把两只腿轻放到椅凳上,给儿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盖上,吩咐外面李把式车可以放慢些。
要求绕开喧闹的朱雀大街,挑僻静的胡同往回走。
车轱辘辚辚而动,木制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轻微声响,更让人昏昏欲睡,宋三郎却毫无睡意。
他身子半靠在椅背上,一下下轻抚着小孩的头发,想着今日之事。
他敢得罪范家,并非一时冲动,若无全身而退的把握,他会选择隐忍,但眼下完全不需要。
李国舅为人谨慎,又善结交人脉,对待心腹手下也极为大方,这次被查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然而皇帝动如此大的肝火,必然是手中掌握了李国舅不臣的铁证。
以李国舅的谨慎,这种掉脑袋的机密之事怎么可能让太多人知道?
推算起来,能知道此事者绝不超过一个手指头之数。
再从这些人里排除,李国舅倒了对谁最有好处,谁告密的嫌疑就最大。
无疑,除了靖王,范家便是最大的收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