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荀大夫郑重道:“这次不管他是误服还是着了别的人道,切记不可再有下次,再来一次,孩子身体就毁了。”
他此话既是说给宋大郎同王氏听,亦是说给宋景茂听。
宋大郎尴尬谢过。
荀大夫又道:“老头子看着你们小哥仨长大的,在这里就多唠叨一句,对待自己的身体,无论是吃喝也好,还是其他也好,贪图一时之快总是不好,长长久久才是正理。”
宋景茂有苦不能言,只得点头称是。
荀大夫起身,对宋大郎道:“我且开了方子,你叫人去抓药吧。”
宋大郎将人送出门去,同时吩咐李把式帮着去抓药回来。
等到宋景茂喝了药,到后半夜时才觉身上的燥热爆裂之感散去一些,有了些精神,宋大郎同王氏守了他大半宿了,这会儿见儿子脸色没有刚才哪般难看了,才敢询问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范芷兰之事,宋景茂不欲多说,让家里人跟着操心,只说不甚错饮了别人杯中酒,大郎嘱他日后交友当慎重才是,宋景茂应下。
五月初,范芷兰入宫。
与此同时,宋景辰的滴漏水钟终于要开卖,小玩意而已,一家人都没太当回事儿。
第149章
家里其他人不上心,宋三郎却深知什么叫“物以稀为贵”,这几年宋家的商队能够赚到钱,靠得就是四个字——奇货可居。
京城里不时兴的东西在地方上便是“奇货”,同样地方上常见的土特产运到京城,便也摇身一变成为京城里的“奇货”,宋家低买高卖,赚的就是中间差价。
辰哥儿造出来的水钟正是这天下间“绝无仅有的奇货”。
……
吃过晚饭,宋景辰跑去睿哥儿屋里玩,三郎倚靠着床头看书,秀娘脸上敷着孙记新出的益母草面膏,同三郎说起明日去宫中赴宴之事。
中州旱情严重,皇后娘娘在宫里举办赏花宴,同时号召众贵妇为灾民捐银,按理说这等场合的宴会,少说也得五品以上的官员命妇才有资格参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帝对辰哥儿格外另眼相待,加上宋景茂年纪轻轻便被皇帝破格提拔,皇后竟也邀请了秀娘母子参加。
得到宫中的邀请之后,秀娘这都激动好几天了,这几日疯了似的买买买,从头上的发簪到脚上的鞋子,她自己的、连同儿子的买回来一大堆,顺带有合适的,亦给宋三郎买回几件。
男人嘛,你要他打扮那般鲜亮干嘛?衣裳的料子好,他穿在身上舒坦就行了。
这几日除了买衣裳、试衣裳,其余的时间秀娘几乎全都用在了背诗词上,人家从早上一睁眼就开始背,就连晚上做梦嘴里都在嘟囔着各种关于花的诗词,这赏花宴准会玩儿什么飞花令之类,到时候万一能蒙上两一句,也不至于太过出丑。
就秀娘这股子头悬梁锥刺股的认真劲儿,直逼茂哥儿当初考科举,让宋三郎实在是对她刮目相看,这女子一旦认真起来,男子都得甘拜下风。
秀娘拉着宋三郎的胳膊道:“三郎,人家明天就要进宫去了,你咋还能看得下书去,我都快愁死了,人家别人家夫人娘子一个个都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我一个草包,丢人。”
宋三郎放下手中的《吕不韦列传》笑道:“我不嫌弃,娘子是不是草包又关她们何事?”
“何谓草包?徒有其表、外强中干者是谓草包,吾妻内外兼修,除去诗书少读了些,哪点比不上她们,就譬如这灾荒之年,若你与她们同时置身荒野,能带领众人求生者非你莫属,你之见识与汝之见识不同罢了,何须妄自菲薄。”
秀娘听得连连点头,可是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是味儿,泄气道:“只有三郎这样认为,人家才不会这样想,自然是谁书读得好,琴弹得好才是真的好。”
宋三郎点点头:“说的也是。这读书上咱们一时半会儿是比不过人家了,不若就拿银子与她们一较高下,人家捐多少,你便十倍、百倍之,如何?”
一听这话秀娘急眼了,“停停停,你这都什么馊主意,拿里子换面子,我傻了才会这样干。”
宋三郎见她财迷样儿,直想笑,指了指手边的《吕不韦列传》道:“世人皆知吕相乃经商奇才,秀娘可知他一生之中那一笔买卖最赚?”
秀娘好奇道:“哪一笔?”
宋三郎:“吕氏一生中,所为最佳者,莫过于得嬴异人心。商贾之道,其利可计,王霸之略,其价无量。”
顿了顿,宋三郎又道:“依照茂哥儿秉性,早晚要报当年之仇,与镇国公府对上就意味着与镇国公府背后的靖王对上,满朝上下能不惧靖王势力者,唯陛下与太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