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虽然解除,但宋景辰暂时还不想同他哥哥说话,宋三郎也不强求他,对茂哥儿使了个眼色,茂哥儿也知道自己刚才得罪小孩了,摸了一把宋景辰的头,出了房间。
等茂哥儿出去之后,三郎肃了神色,对宋景辰道:“刚才当着你哥哥的面,爹爹给你面子,现在只剩下我们父子二人,爹必须要说说你,你今天太不像话了。”
宋景辰蹭过去,靠在他爹膝盖上,小声嘟囔道:“是哥哥们先不像话的。”
“哥哥们纵有不当之处,初心却是为你,你若不接受,也要好好说话,这是对人家一片好心的尊重,亦是对你自己的尊重,生起气来就口不择言,只会伤害到在乎你之人,你说是也不是?”
宋景辰轻轻点了点头。
宋三郎轻轻揽过他,“若下次再这般任性,爹爹亦是不会饶你的。”说着话,他拿起书案上的黄梨木镇纸掂了掂,笑道:“你要不要先感受一下?”
宋景辰以为他爹跟他闹着玩儿呢,笑嘻嘻地伸出小嫩手来,摊开手掌心,宋三郎瞅他一眼,还真是个没挨过打的。
三郎蜻蜓点水似的在小孩手心轻拍了一下,挠痒痒似的。
“爹,不疼。”
宋三郎又拍他一下。
宋景辰:“不疼,再来。”
宋三郎再拍。
“嘻嘻,不疼,不疼。”
啪!毫无预兆地一下子,宋景辰甩着手腕哇哇大叫起来,“好疼,爹你怎么真打呀!”
宋三郎肃着脸道:“皇帝就好比爹手里的镇纸,不要因为他没有对你狠过,便认为他是慈善之人,天子一怒我们辰哥儿承受不起,咱们宋家亦承受不起。”
“难道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自然不是,那要看是对谁。”
“这么说,就算是皇帝,他也有害怕之人吗?”
“自然有。”
“他怕谁。”
“他怕得很多。”
“比如呢?”
“……”
秀娘过来叫爷俩吃晚饭时,宋景辰已经临完了今日的字贴,宋三郎把秀娘叫过来,拿着字贴给她瞧,笑道:“如何?”
秀娘哪里懂,不过看三郎的神色便知儿子写得应是当不错,眉开眼笑地点头道:“有长进。”
没有人喜欢被否定,尤其是孩子,睿哥儿总想让弟弟改正错误,茂哥儿则觉得弟弟不够上心,怒其不争,只有宋三郎最了解儿子。
他明白若要幼苗破土而出,最需要的是滋养它,而非替其扒拉开压在头顶的泥土,或是蛮力将其挖出,没有任何外部力量比孩子自身蕴藏的力量更强悍,更持久。
一家人吃过晚饭,宋三郎要辰哥儿去跟两个哥哥说清楚今天的事,宋景辰扭扭捏捏,他不想去,才刚同哥哥们反了脸,现在又去道歉,多没面子,他说他明天再去。
宋三郎不准,道:“没有非要你道歉,这件事哥哥们也有不对之处,你人过去,哥哥们就明白你心意了。”
想了下,宋三郎道:“不然爹过去串个门,你跟着一块过去,如此既不落了你的面子,哥哥们也知道你没有真同他们怄气。”
宋景辰觉得这样可以,轻轻点了点头。
“去吧,你娘今天买的樱桃酥拿上一些。”
“睿哥儿喜欢点心,我大哥喜欢干果,我再拿上些琥珀核桃仁。”
“嗯,快去吧。爹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