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朝他摆摆手,目送赵敬渊离开。
世上哪有真正光鲜之人呢,赵敬渊看起来身份尊贵,可到了太子、皇子面前,他也只不过是个跟班,晚到一会儿都得磕头请罪什么的,太子身边的人并不好当。
这会儿,陈宴安的轿子到了书院门口,看见眼前一幕,听众人说了这野猪的来历,以及辰哥儿要请全书院的人吃野猪之事,哈哈大笑,捋着长须连赞三声:“临危不惧,有勇有谋,好好好,好小子!”
他这一句话算是为宋景辰智斗野猪的英勇事迹定性了。
众人的视线离开稀罕物大野猪,这才注意到人群中“遗世而独立,卓然而不群”的公子景辰。
那野猪有多丑,眼前的辰哥儿就有多淡定、仙气,真有魏晋名士之风也。
前提是宋景辰不能开口。
众人就见宋景辰追上书院里出来看热闹的火夫,掏出几页纸塞到人家手上,叮嘱道:“红烧猪肉,酱焖猪蹄,油爆猪肠、烧猪尾、红焖猪耳朵、薰猪头、这是菜谱,您可以参考一下。”
那火夫看着满满的两页纸,满脸惊讶道:“这……”
宋景辰:“这是我们家买来的菜谱,同那野猪一块儿捐给咱们书院了,夫子们教课辛苦,学生们亦很辛苦,烦老您也多辛苦辛苦,给大家伙儿改善改善伙食。”
伙夫脸上的兴奋遮挡不住,这些菜式学会了可都是自己的本事,别人谁也偷不走,就这么白给自己了,哎呦喂,这景辰小公子可真是招人稀罕,得叮嘱好后厨那帮人,以后打饭得紧着最好的肉给小孩留着。
旁边一众学生、夫子们听闻宋景辰此言,比那伙夫还激动,书院里的伙食实在说不上口味二字,现在看辰哥儿,又觉得小孩“仙儿”了。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可不是仙儿吗。
陈宴安看着自家活宝弟子,想到萧衍宗的来信,又想到萧家的际遇,真不知道让辰哥儿这样的孩子将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才对他最好。
……
宋景辰不知道自己一番骚操作,玩儿大发了,面子不仅仅是保住了,简直是名声大振,甚至到最后连皇帝陛下都听说了他的大名,后遗症是他那素来低调的爹被儿子“坑”了。
五箭连发,箭箭不虚发,且把野猪两只眼来个对穿,谁不好奇是何许人也?
毕竟,上一个大夏朝这等人物死后,再没听说过谁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好箭法。
第119章
“简直岂有此理!”
皇宫御书房内,文昭帝赵德明正阴沉着脸批阅奏折,看到一半儿,忽地愤然而起,一拍桌案,手上的奏折被狠狠摔了出去,震得桌上茶杯晃了几晃,茶水飞溅出来。
“我大夏一年的税收不过才两千余万石,光是供养这帮藩王就要花去百万石,如此竟还不知足!”
“他们就不想想,朝廷养兵的银子花去三成,王公大臣官员的俸禄又花去三成不止,这老百姓朝廷也得管吧。”
“河工、漕运、修路、筑桥、今年的黄河决堤了,一修几百万两,明年那处又来个蝗灾旱灾,要救灾、要安置流民又是百万两出去,朕的手里那来的余粮?!”
文昭帝气得在御书房来回踱步,大发牢骚,站在一旁侍奉的大太监张公公等着皇帝这股火发泄出来,才敢上前搀扶:
“陛下您息怒,当心自个儿的身子,错是他们的,身子骨儿是陛下的,陛下何苦为了这些闹心的气坏了自己。”
小心地搀扶着皇帝落座,张公公边替皇帝轻捶肩背,边细声细气道:“这藩王们的供养乃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问题,非陛下之错,若真论起来,藩王们也有苦衷,陛下您想啊,这儿子生孙子,孙子又生重孙,子子孙孙的越来越多,吃饭的自然也越来多。”
文昭帝单手撑额,头疼。
这藩王问题在历朝历代都棘手,削藩容易反噬,皇位不保;不削是真养不起,这帮蛀虫能把大夏朝的江山蛀空喽。”
张公公道:“陛下不妨召户部张尚书过来商量,看有无应对之法。”
皇帝“嗯”了一声,能有什么应对之法,只能把张璟叫过来,看看怎么东挪西凑,今年先就这么对付着,藩王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妄动。
就如张公公所说,藩王问题不是今年才有的,只不过一年比一年让文昭帝头疼,发泄出来后,心情平静了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