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郎没答理他,一手握缰,一手搂紧儿子,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兜住小孩,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后脚跟轻磕,催动马儿快跑。
宋三郎看赵敬渊不顺眼,从儿子嘴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更加恼火那匹怂马,小白,小白,果然是个白痴,关键时候不起作用,天生就是拉车的命,做不了辰哥儿的座骑,更不能成为辰哥儿的伙伴。
看来这家养的马底子再好也不行,也还得是草原上野生野长经历过风浪的马儿被驯化以后更适合骑乘,回头叫霍占山给选匹好的送来。
算了,暂时还是不让他骑马更安生。
父子俩回到家中,秀娘看到爷俩这么早就回来,儿子还蔫头耷拉耳地趴在他爹背上,再加上之前上的那柱香,她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忙问道:“辰哥儿这是怎么了?”
宋三郎沉声道:“进屋说吧。”
回到屋里,宋三郎把儿子放到床铺上,让秀娘给小孩拿衣裳过来,被野猪这么一追一吓,折腾下来不出一身汗才怪,又惊又吓再给冻着了,非得生病不可。
秀娘拿来干燥柔软的里衣,转身去给小孩倒热水,宋三郎帮儿子换上衣裳塞被窝里,掩好被角。
宋景辰今年八岁了,三郎和秀娘对他的照顾自然不可能像三岁时那样事无巨细,久违了的被当成宝宝宠着的感觉,宋景辰一时还挺享受,感觉果然不能太懂事,得让爹娘操点心才受关注。
宋景辰自发自觉,立即进入到状态,声音“虚弱”,有气无力装幼稚:“爹,你快点给我剥颗松子糖压压惊,我吓得嘴巴里有点苦。”
宋景辰小时候是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子,嘟着的嘴巴,大大的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撒起娇来可爱得不行,把人心都能扑闪化喽,他现在长大了些,个子又比一般小孩高,轮廓渐渐出来了,小脸开始有下巴,挺直俊秀的小鼻子山根已经有了变化,眼睛也开始由圆往长过渡,总得来说开始往少年的方向过渡。
小时候撒娇是可爱,长大后撒娇那就是逆子又在搞事情。
宋三郎嘴角微微一抽,垂眼看向儿子,“光松子糖够不够,要不要爹再给你叫一份佛跳墙过来压惊。”
“什么佛跳墙?”秀娘端着热水进来。
宋景辰忙道:“好渴,娘,我要喝水。”
宋三郎从秀娘手里接过碗来,“我来喂他。”
秀娘皱眉,“多大了,还喂?”
宋三郎:“三岁半。”
宋景辰在他爹娘面前脸皮厚,你不说我三岁半吗?那我不能白担着三岁半的名,我得三岁半给你们看!
看谁治得了谁。
宋景辰把脸抻过去,让他爹喂他。
秀娘看儿子还有心情撒娇耍赖,悬着的心放下来,坐到儿子床边,问宋三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宋三郎怕他担心,没有详细说,只说一帮孩子遇到野猪了。
秀娘听到“野猪”两个字,腾就炸了,一下子站起身,惊声叫道:“什么?野猪!”
她从小在山底下长大,可是亲眼见过野猪,不光见过,她还差一点儿命丧猪口,当时野猪跑自家地里啃庄稼,她那时候小,还财迷,她们家的庄稼那都得比她的小命还贵,急得拿砖头砸那野猪,那野猪受惊朝着她追来,若非她站在远处投那野猪,有机会逃跑,再加上她会爬树,那会儿就命丧猪口,活不到今天了。
想起这段往事,秀娘仍旧心有余悸。
听完秀娘的话,宋三郎庆幸没有把儿子也差点儿命丧猪口的事告诉秀娘,秀娘只以为是碰到野猪了,想不到自家儿子被野猪追。
宋景辰拍了拍胸脯道:“娘亲猪口逃生,才有了今天的我,我今天又遇到野猪,难不成咱娘俩都得罪了天蓬元帅不成?”
“谁是天蓬元帅?”
秀娘和宋三郎齐声问道。
宋景辰:“就是猪元帅。”
秀娘挑眉:“猪元帅?”
宋三郎:“天蓬?听着像个神仙的名号,你倒是会给猪身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