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指了指上面:“刚下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排,那是最早的酒,康熙五十年地窖建成的时候放进去的,那一批酒还有一些是康熙四十八年和四十九年的酒。算起来二十多年了,可以喝了。”
莹莹就说:“既然没人喝,就全部送山东去,我喝。”
管事心想这位公主怎么就是个酒鬼,那么多呢,你一个人喝得下?也不敢说话,出来后找到了扎拉丰阿,询问要不要全部送去,这管事夸张地说:“要是真送去好大一船呢。”
扎拉丰阿就说:“都送去吧,那边洋人多,这酒咱们不喝,洋人爱喝,回头公主自己喝了或者是送人了都方便。”
管事立即点头,让人从酒窖里把酒坛子检查一遍。
酒窖的建造要求很高,最主要的是保持通风,最好是恒温恒湿。每日里有人检查封口的黄泥,时不时要给黄泥洒一点水,保持湿度。所以要送酒就要先让那边有酒窖接受储藏,而且送酒的过程要万分小心,避免磕碰是最基础的,甚至要避免震动。
为了葡萄酒,莹莹决定回去修酒窖!
海棠就觉得这酒不一定好喝,葡萄的品种不是很优秀,这酒就必然受到影响,但是莹莹不管,这是自家的酒,就是酸的她也能说这是好醋!
莹莹在的一个月,海棠每日从睁眼到半梦半醒之间都在喝药,也不知道这是心情好还是药效好,总之她这个月比较舒服,心口疼痛的次数减少,吃得好,睡得好。
说到睡得好,她还是比较嗜睡,真的坐下后只要没人和她说话,她就自然而然地睡了。
海棠对这种状态很满意。
但是她在朝廷里面渐渐开始隐身,很多事情不闻不问,已经开始收缩自己的影响力了。
这状态是很多人乐意看到的,最起码老六阿哥和十一十四他们都觉得这样做挺好的。
权力虽好,但是命更重要啊!
因此莹莹走了之后很快就到了中秋节,今年弘晖和去年一样在行宫摆下夜宴,宗亲和大臣们都能参加。
海棠也被邀请去了。
海棠在席间不停地打哈欠,每次都用手帕和袖子遮住脸。她有一种想睡又睡不着的疲劳感。
偏偏她的位置就在弘晖身边,不少大臣和宗亲来敬酒,连带也和她说几句,让她一晚上都没坐着睡着。
弘晖还时不时地关注着姑妈,等她闭眼睛想睡觉的时候,弘晖就找海棠说话。
弘晖就展望了一下孙子的出生,百岁的媳妇西林觉罗氏如今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这时候胎儿的性别能确定了,太医们说这是个男孩。
海棠听了没什么反应。
弘晖发现她不为找个消息高兴,就立即说起别的:“说起西林觉罗氏,就不得不说鄂尔泰,他不太好,只怕是支撑不了几年了。”甚至今年都熬不过去,这话不能说,弘晖怕海棠联想到自己身上。
海棠对此反应也是淡淡的。
她不仅是看淡了生死,连别的事情也一并看淡了。
弘晖就对鄂尔泰将要去世很痛心,雍正的几位大臣,田文镜因为年纪大早就去世了,鄂尔泰身体也快不行了,李卫倒是活蹦乱跳,只是年纪大了,这几年在外地治理地方,常常在信里说他老了,很多事情开始力不从心。
弘晖是个很怀旧的人,他想起老臣,再看看一辈子鞠躬尽瘁的姑妈,在一轮明月下生出无限愁绪。
他跟海棠说:“姑妈,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海棠微笑着说:“这种事儿我也不当家啊!”
弘晖心里更发愁了。
海棠想劝他,但是想到很多人都懂道理,然而每个人执行的时候就会千差万别,于是就没再多说。
她端着杯子里的白开水跟弘晖说:“珍惜当下吧。”
弘晖带头,举着杯子低于她的杯口和她碰了一下。
海棠把水喝了,就问:“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弘晖背后瞬间汗毛立了起来,整个人都紧绷着,笑着说:“怎么可能?我才没有瞒着您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