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都是凉菜,这时候太监们把大盆抬上来,这里面全是过了冰水的面条,每人去捞一碗面条,放上蒜泥香油白醋,再倒一勺子浇头就是无上美味。
弘阳把一碗面条送来,海棠说:“我分你点,我吃不完这么多。”
弘阳就坐在她身边:“没事儿,您吃不完儿子再吃。”
海棠没胃口,就握着筷子久久没动。但是一群人各个大口吃得香。吃的时候他们还说如今机械真的快,再有一下午就能把粮食收完了,以前都是三五天都不能把粮食收了,现在只需要一天就收完了,个个都很感慨。
一顿饭吃完,都瘫在了椅子上,询问起什么时候去热河的事情,京城太热了。
海棠一整天都显得很沉默,晚上回去的时候,弘晖拉着弘阳嘱咐:“你回去的路上问问姑妈怎么了?朕看着她似乎兴致不高。”
弘阳就在车上问起海棠为什么郁郁寡欢。
海棠回答:“没有,我就是想着写点什么东西。”
弘阳很感兴趣:“写什么?”
海棠说:“写一些对子孙的训诫这一类的,可惜我读书少,下笔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弘阳听了很高兴,他这人比较传统,觉得这才是传家的宝贝。就鼓励海棠多写点,如果不知道怎么写,他能给海棠找些范文过来。
海棠微微一笑,也没多说。
很快到了五月底,大家张罗着搬家。
海棠自然不用亲自上手,月娥在处理家务方面极其靠谱,所以全家舒舒服服坐火车到了热河。
热河当地开始修建三层五层的高楼,一般是酒楼饭馆才会建造得这么高,这里做的都是季节性生意。一般是夏秋两季生意会忙一些,春冬两季本地人不会去这种场合高消费,所以这些酒楼茶楼都在歇业。
比起京城的建筑在高度上有严格要求,其他地方倒没有那么严格,所以京城来的这些贵人们都去看热闹,亲自到这种“高楼”上坐一坐,俯瞰居民区,算是增加一种见识。
海棠本来不想去,奈何扎拉丰阿很热情非要带海棠去看一看,海棠才跟着去了。
站在五层楼上,能把大部分居民区尽收眼底。不少人恐高,又想看远处,又不敢往窗边站,显得又菜又爱玩儿。
而海棠从一楼爬到五楼觉得自己的心口跳得很快,比以前更疼了。在楼上喘了一会儿气之后感觉好了一些,便找地方坐下。
这里的东家掌柜亲自在门口候着,扎拉丰阿让他们进来一起聊天说话。
扎拉丰阿就问:“怎么想起建这样的高楼?这可是热河头一份呀!”
东家笑着回答:“是因为小店地方小,很多贵人来了之后都没有位置,所以才想着建造一处高楼。本来是想建一片园子,然而本地的地皮贵,只能往上建了。这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件……”说到这里不着痕迹奉承了一下海棠夫妻:“山东那边这样的高楼比比皆是,那边儿才繁华呢。小人对那边一直仰慕,特意去住了半年回来之后才盖了这座楼。”
这哪里是夸山东啊,是在夸莹莹。
扎拉丰阿瞬间觉得与有荣焉,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海棠者是城府深沉,听见人家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但是某种意义上高楼又是社会进化的一个标志。这个古老的国度就如一列火车,一旦启动之后就滚滚向前,路上哪怕是有阻拦也挡不住它向前的轮子。
所以就算这个时候海棠去世了,改变不会停止,因为这是大势所趋。
想到这里海棠确实有些愉悦,等到店东家和掌柜的离开之后,饭菜送了过来,海棠因此多吃了半碗饭,还吃了十几个虾,这让扎拉丰阿很高兴。
从这栋楼里出来扎拉丰阿还想带着海棠到别处走一走,海棠则淡定地说:“回家吧,刚才我心口不舒服,叫太医来咱们院子里一趟,看看要不要换药方。”
扎拉丰阿立即紧张地陪着海棠回家,一群太医从下午会诊到了晚上,弘阳看他们凝重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不太好,一下午心里面就如打鼓一般,整个人紧张极了。
最后一群太医商量了一番,拟了一张药方来见弘阳。
弘阳问:“怎么样?难道没有好转是变得更坏了?”
为首的院判小声说:“是臣等学艺不精。”
这话刚说出来,弘扬心里面咯噔一声。然后心里面就想着,要不然从民间寻找大夫。
以前想着太医院的这群人应该是全国最好的大夫,实际上这一群人确实医术高超。然而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弘阳还幻想着天地之间有比他们更好的大夫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