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丰阿说:“这不是连着好几年都是国丧吗?今年过寿是出了太皇太后的孝期,去年过寿那就是大不敬”。
伊都立听了之后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是我昏了头了,如今不在官场人也糊涂了。正是这个道理,守孝二十七个月,算算时间,你过寿的时候正好避开了孝期。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也一起乐一乐,你们家请什么戏班子?要排几日的筵席?”
扎拉丰阿说:“三天宴席,请的是京城里有名的三个戏班,我也不太懂,我们王府主管倒是说了一遍,我没记住,回头你来看看吧。”
伊都立嚷嚷:“才三天,有点短。寿宴安排你难道不知道吗?三天叫请,两天是叫,一天是提来。三天不说失礼却有点儿凑合……不如再多加几天。”
扎拉丰阿摇头:“还是算了,本来是预定的八天,实在是太吵闹了,我们格格最近一段时间喜欢清静,还是三天吧。”
“你瞧你这人!我都没法说你,谁喜欢清静啊,大家都喜欢热热闹闹的。你们家格格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心情不好,正好趁着这回家里面办宴席唱戏,这么多亲朋好友都在,一块儿陪着说说话排解郁闷,家里面冷冷清清只会越来越冷清,还是热闹一点好。”
扎拉丰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回去跟王府总管说按照八日来排宴席。
此时海棠在木兰围场,按照往年规矩,大家刚见面都是先联络感情。以前都是赛马喝酒,现在又增加了一项赛车。海棠就跟着一起去看这些王公们赛车,敏锐地察觉到今年骑马的人变少了。
大家在看台上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场上的几辆汽车,海棠和老六阿哥坐在一起,老六阿哥看着新奇,嘴里给其中一辆车叫好,看到高兴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妹妹,把望远镜让给海棠:“妹妹你看,喀尔喀部的车子刚才跑得快,现在轮子陷到泥坑里面了,看样子出来也要落后一圈。”
海棠对这样的比赛不感兴趣,就把望远镜往老哥哥身边推了推:“您瞧吧,我能看得清。”
“我忘了妹妹你眼神好,你们射箭的眼神比人家看得都远。你这点比哥哥强多了,哥哥现在都已经开始老花眼了。”
老六阿哥说着拿望远镜又看了起来,在周围叫好声中,海棠轻轻地问:“六哥,你说他们的马是不是少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太多,老六阿哥没听清。手里捧着望远镜转头问:“妹妹你说什么?”
海棠侧过脸去,在老哥哥耳边说:“他们的马是不是比以前少多了?”
老六阿哥点了点头:“是啊,他们现在养的羊多了,草原上的草都是有数的,羊多了马自然就少了。而且现在有了车,坐车虽然颠簸,但是骑马也颠簸呀!”
老六阿哥也是身在中枢多年,心里面知道妹妹的盘算,通过羊毛生意减少马匹的存在,从而减少骑兵。削弱对方骑兵这一条不仅仅是海棠在坚持,弘晖也在坚持。弘晖甚至已经开始主动削弱自家骑兵,这除了麻痹蒙古亲戚外,实际上弘晖已经开始扭转八旗绿营的组成部分了。
弘晖是有计划的改革,而蒙古草原上则是为钱减少马匹,他们之中不是没有有识之士,然而火炮实在是威力太大,在火炮面前就算是保持了一支强大的骑兵也很难突破屏障进入中原。打草谷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哪怕天将白灾,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待着朝廷来赈灾。
所以现在的蒙古王公在海棠和弘晖这一对姑侄面前个个眉清目秀。
没一会儿比赛决出了胜负,得胜的车辆环绕着场地一圈,周围的叫好声犹如雷动。这时候弘晖也来了,四面八方都是万岁的呼喊声,在热烈的气氛中弘晖坐上得胜的汽车环绕全场,还奖励了车主一辆皇家专用的车辆。
快乐的时光总会过去,等到比赛结束大家纷纷从简易看台上下来,这个看台也是三层阶梯,他们就在第二层上坐着,老六阿哥先跳下来,顿时觉得小腿震得酸麻,心里面想着不服老是不行了,赶紧跟海棠说:“妹妹你慢点儿,哥哥扶着你,这架子陡,你小心点儿。”
这些年来老六阿哥也发福了不少,刚来那天看到连绵不断的草地,当时就想坐地上感受一下草地的松软。结果一屁股坐下去,他自己站不起来了,他爬了好几下,那样子不仅笨拙,还显得特别无助。
就这身体状态的老哥哥海棠不敢让他扶着。
“没事,我能下来,您往旁边站。”
“哥哥扶着你。”
“有旁人呢,您往旁边站一站”。
看台上坐的都是人,他们老兄妹两个一个非要扶着,一个非不让扶,大家都站着等海棠下去呢,没一个人敢开口催。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无声地伸出手去准备扶着海棠。
这个时候距离最近的一个青年侍卫赶快说:“王爷,奴才来扶您。”
老六阿哥看了一眼,觉得这小伙子挺壮实的,就说:“行啊,你扶着。”
这侍卫把马蹄袖翻下来伸出手腕举着,海棠扶着他的手腕跳下来。
老六阿哥赶紧问:“腿麻不麻?”
海棠摇头,拉着老哥哥往前走了几步给后面的人腾出位置来,就叫那个侍卫:“你过来一下。”
这侍卫立即低着头来到海棠跟前:“奴才云泰叩见两位王爷。”
老六阿哥说:“你小子刚才机灵,爷都记下了,回头赏你”。
这侍卫立即谢赏,老六阿哥以为事完了,拉了一把妹妹:“妹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