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海棠洗手坐下,跟乌雅氏和两个哥哥说:“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还坐火车去,去了之后有两个地方可以住,一是水军衙门,二是莹莹的宅子,就是莹莹的宅子有些远。”
雍正说:“按照计划办事,先去水军衙门住下,等大事儿办完再去莹莹家里住几日。”
十阿哥问:“那衙门里面能住得下这么多人吗?”
衙门的规格都是有定数的,但是胶澳这地方因为港口而兴盛,是先有港口再有城镇,港口是因为有水军驻扎而兴盛,所以水军衙门上岸早,早早的圈定了好大一块地盘建造成了一处园子,算是官邸,和水军衙门的后门相连,这里安置着很多将领的家眷,现在这些人搬出去了,各处打扫过后,圣驾队伍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因为各处安排妥当,所以大家在饭桌上议论了一番,吃完饭又各自散了。
天气太热,弘时本来是想回去午睡,但是弘昼闹着要请弘杲去看趵突泉,而且这是在济南的最后一天,左右没什么事可做,弘时就跟着一起去了。
一同去的还有送十阿哥来的弘暄,加上弘字辈的其他人,这算是一次规模宏大的堂兄弟聚会。
他们来这里免不了要带着一群小孩子,大热天这群孩子们东奔西跑个个精力旺盛,大部分跟来的侍卫太监都在看着这些孩子。有人看孩子,这些弘字辈的阿哥们就闲了下来,围着趵突泉的池子看这些咕嘟嘟冒水的泉眼。
听说他们都在,本地的一些地方官和一些富商都来相陪,人数也不多,大家说说话,熟了就开始连诗。
然而外面太热,很多人连了几句就觉得没意思,找亭子坐着吹风,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小崽子们不畏炎热跑来跑去。
没一会,一群人分好了群组。
弘历和本地官员乡绅们诗歌唱和,其余的弘字辈阿哥找了几处亭子坐着。
十一阿哥家的弘星就说弘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他嘴里的“人家”是弘历。
弘历被簇拥着作诗,光从场面看绝对是春风得意。再看看自己这边,除了堂兄弟们就没一个外人来奉承。
弘昼翻白眼:“羡慕啊?羡慕别和我们坐一起,你去找人家呗。”
弘星说:“我才不去呢,我是什么人物?你们是什么人物?咱们不是不一样吗!”他的意思是他不过是一个亲王之子,你们可是皇子,就没点别的想法。
摇着折扇的弘时说:“真不一样,”说着转头看着弘昼:“正所谓能者多劳,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受人高看,人家围上来除了孝敬自然也有所求。咱们就不行了,身单力薄小肩膀扛不住事,仗着出身享受荣华富贵就行了。”
弘昼立即说:“是啊,哥哥您这话对着呢,就比如这一次,听说这边的官员胃口大,想要请皇阿玛免了山东的赋税。这口气也真够大的,他们知道山东一年的赋税是多少吗?光是一个港口小镇的赋税都抵得上一两个省了,加上别的地方只会更多,这是能说免就免的吗?”
周围王府弘字辈的阿哥也纷纷说:“这不仅是胃口大,这是足够贪,丰年无灾这话也敢说得出来。”
就有年纪小的弘瞳问:“怎么是贪呢?他们的俸禄有一部分是养廉银子,而这笔银子就是一成赋税,要是免了他们的赋税他们岂不是没了这笔银子做俸禄?”
一群人纷纷笑起来,弘昂对弟弟弘瞳说:“你可真笨,朝廷免的是什么税?免了之后他们会不会收苛捐杂税?”
弘瞳还要问,就被弘昂瞪了一眼,说道:“不许问!”
弘瞳的心情不好,一下午都没说话,傍晚回去遇到了海棠,这些弘字辈的阿哥请安后走了,但是年纪不大的弘瞳却没走,笑着说:“我陪姑妈走走。”
弘瞳的阿玛是老五阿哥,弘瞳又是老五阿哥最小的儿子,对他自然娇惯,去串门都带他,所以弘瞳和海棠关系亲近。
弘瞳就跟着海棠,把下午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问海棠:“为什么我哥不让问?”
海棠看看左右,就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宽阔的地方说这事儿。”
弘瞳就意识到这事儿果然不好说。
海棠刚才就带着秀美,这时候加上弘瞳,就如带着哼哈二将,在一片空地上转圈子。
海棠说:“秀美,给你兄弟说说什么是苛捐杂税。”
秀美跟弘瞳说:“捐税其实是分开的,以前百姓向朝廷捐钱捐物,这叫捐。捐一开始是自愿,后来就开始摊派,但是总体而言,并不是税,税乃是强制要交的,逃脱不了的。
可是后来慢慢地捐就变味了,有人向朝廷捐钱,朝廷就给他奖励,这种事儿有个词儿叫卖官鬻爵。人家说捐官儿意思就是买官儿。这事儿从秦朝就开始了,各个朝代都有,所以骂是全部都能骂上的,历朝历代都不干净。
到了康熙年间,朝廷的库房里没银子,就把捐和税一起强制起来。也就是说,捐税同属是在康熙年间完成的。当时有两件事不得不说。
其一就是圣祖爷下江南巡视各处,虽然对外宣称这银子是内务府出,可是大一部分是户部出的。然而户部出了这笔银子,京城的官员和当地的地方官狼狈为奸,利用这件事以捐的名义掠夺民间,大肆敛财。说白了,这些官儿两头吃,不,是一鱼三吃,先吃户部、再吃百姓、最后免税他们还能吃一波税。
你问免税了他们怎么收钱,就是靠捐啊,不过是换了个名头而已,而且因为是免税,换个‘捐’为名的税种又不用上交户部,说白了就是当年的税全部被地方截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