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扶着海棠下车,笑着说:“我就知道今天您要来,怎么就你们婆媳两个,孩子呢?”
海棠说:“跟他玛法在前面呢。”
桂枝拉着海棠:“走走走,看看我们家小孩子去,真是一天一个样子。”
海棠进了产妇坐月子的房间,这院子通风好,因为南北通透加上树木很多,住着比较舒服,然而产妇的房子里面密不通风,产妇自己盖着薄被子,头上勒着抹额,全身包捂的严实。
海棠看了产妇母子,留月娥和产妇说话,就和桂枝出来在厅上聊天:“也让她透透风啊!”
桂枝说:“她不能见风,见风容易留下月子病。”
海棠说:“我生孩子的时候……”
桂枝立即说:“你生弘阳的时候没那么热,你说起你坐月子的事儿我就忍不住说你,你现在看着这么瘦,时常没精神,这都是你月子里没捂好,这都是月子病!”
海棠和她没什么争执的,海棠觉得自己恢复得很快,三四天就下床走动,不到一个月全部恢复,能正常过日子了。不过她确实因为坐月子被亲额娘骂,连康熙都派嬷嬷来骂她。
桂枝把小婴儿抱着给海棠看:“昨日还皱巴巴的,今儿这小脸就长开了。来,让姨奶奶抱抱咱们。”
海棠把孩子接着在怀里抱了一会,新生儿真的很软,而且睡得很沉。海棠抱着孩子和桂枝说话:“宁古塔富察家那边,你们报喜了吗?”
桂枝说:“今儿早上才打发人往关外去,估摸着他们年底才能来人贺一贺。”
海棠点头,路途遥远,身份悬殊,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候外面侍女进来在桂枝耳边说了几句,桂枝点头,侍女出去了。
桂枝跟海棠说:“宁古塔富察氏远在天边,沙济富察氏近在眼前,沙济富察氏来贺喜了。”
海棠问:“你不去迎一迎?”
桂枝冷哼了一声:“我是公主。”
富察家的女眷来说了几句话后就告辞了。
桂枝家来宾多,从身份上讲,皇亲国戚都在,沙济富察氏和一群福晋公主郡主们比起来确实比不上。从亲属关系上讲,两家的关系就是同一个姓罢了,这里有桂枝的舅舅家,别管是名义上的实际上的,都来了。加上皇后的娘家和产妇的娘家,前者是拐着弯的亲戚,看在弘晖的面子上大家都要捧着。后者是真亲戚,人家的女儿刚拼死拼活生完孩子,更不能怠慢了。
所以桂枝对富察家的态度不算热情,她们自然也看得出来,这时候不走还留下吃饭吗?
上午这些亲戚们坐了坐,身份亲近的去看看产妇和孩子,身份不远不近的都坐着说话。这也不是来吃饭的,到了饭点都要走。桂枝拉着几个姐妹留下来,嫂子们弟媳妇们留不住,只好送她们走。
一群老姐妹坐在饭桌边聊天,大家都连连叹息,这几年下来很多公主都是病歪歪的,有的是身体本来不好,有的是操心多,时间长了就不好了。有些是好几年不见,比如镇守漠北的四公主,听说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了。还有跟着丈夫策凌在乌里雅苏台镇守的六公主。
所以说起来都是叹息。
桂枝在水榭里面招待他们,她们带来的儿媳妇在另外一座亭子里吃饭。舒宜尔哈就说:“哎呀,别总说些离别的话,也说点热闹的,这几日总是大喜的日子,十二妹妹家里添丁进口,不知道满月宴怎么安排,要请戏班子吗?”
桂枝问:“还早着呢,再等半个月安排在这些都不迟。十一姐姐有推荐的?”作为京城里面最爱打听闲事的桂枝,她知道舒宜尔哈一个小秘密,这秘密就是和舒宜尔哈一起居住的十阿哥全家都不知道,那就是舒宜尔哈喜欢上了一个戏子,桂枝听说这人长的相貌堂堂,因为身段和面容都很好,在戏台上很受追捧。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知道的人真的不多。
舒宜尔哈果然推荐这个戏子在的戏班子,桂枝一口答应下来。她既不能驳斥了姐姐的面子,又不想给姐姐提供一个密会的场合,主要是不想让自己卷入这种事情里面,日后事情败露,说出去自己仿佛是个拉皮条的给姐姐提供了场合。她就打算把这个戏班子安排到男宾席上去,反正到时候男宾女宾分开坐,需要的戏班子不止一个。
在舒宜尔哈滔滔不绝说最近京城新戏的时候,侍女进来跟桂枝说:“五爷六爷来了,说是要给各位公主请安。”
十公主笑着说:“他们哥俩怎么一起来了?”这位十公主是康熙雍正两朝唯一嫁到汉军旗的公主,她公公是河西四汉将之一的孙思克。
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这里面混乱的关系。孙思克有两个儿子,长子孙承恩,原配娶的是老大阿哥的女儿四格格,次子孙承运娶的是十公主。也就是说,十公主的嫂子是她亲侄女!而八阿哥的女儿又是十公主的儿媳妇!
自从弘旺流放后,给八阿哥扫坟祭祀的是女儿女婿,这女婿孙五福也是外甥,要不是因为十公主这一层身份一般人家还真顶不住这压力,夺嫡失败后打压非一般人能想象,八阿哥的女儿为了避免招人眼睛,自己减少了很多社交,几乎处于半隐居状态。
要说起孙佳,这家人很特背,虽然是汉军旗的身份,然而孙家的姻亲全是雍正的死对头,没少受雍正的白眼,就这样人家还是“死性不改”,一直和夺嫡失败者联姻。
十公主因为一直住在京城,所以对这些皇子们更熟悉一些,对弘历和弘昼的相处更了解。
两个皇子进来给各位姑妈请安,又一起祝贺了桂枝。
桂枝亲热地说:“多谢你们跑一趟,这么热的天,你们哥俩也实诚,就该下午来,明日来也使得。吃了吗?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