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接着加了一把火:“我担心的是您上瘾后受制于人,到时候为了片刻的舒服忘了儿女和江山。”
“朕不会!”他说的时候带着恼怒。
海棠说:“四哥,人的力量也有穷尽,话不能说得这么圆满。”说完俯身告退。
一个是亲妹妹,几十年来风风雨雨这么多事情并肩走过来了。一个是认识了不到两年的道士,这道士是否真的包藏祸心他此时开始不确定。该怎么选雍正心里门清。
他回到了九州清晏吩咐苏培盛:“去刑部牢房提一个死囚犯来,每日喂给他药丸,好菜好饭给他吃,朕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勇王主子说的那样这丹药容易上瘾。”
次日海棠从家里出来往东边的兵部衙门去,路过庄王府的园子门口,看到了十六阿哥出来。
姐弟两个隔着窗户说了几句话。
海棠问:“你这几日不是侍奉老福晋吗?怎么要出去?”
十六阿哥说:“弟弟听说来了个很有本事的道士,想请来给老福晋瞧瞧。”
庄亲王府的老福晋已经是宗室里面高寿的人物了,这是北元皇室的遗孤,就算是今年能挺得过去,也没有多少春秋可度了。
海棠也没说什么,和十六阿哥告别后就去了衙门。
在接下来的几天,权贵们争相和这位贾道士见面,很多人都听了他神乎其技的本事,有的想一睹为快,有的想求他治病救人。偏偏这个贾道士还不知道何为低调,和去年给十三阿哥治病的时候相比,他此时已经成了天下第一神医了。
距离海棠家里办寿宴还有四五天,这些天来送礼的人多,扎拉丰阿就出面接待,来的如果是海棠的属下和门人、亲戚这些,扎拉丰阿就带着安康百寿出来见人,如果是一些不熟的人家,他也不带孙子孙女出来。
这天刚送走一群门人,外面就说伊都立来了,伊都立因为在山西官儿做得不好,被发配回太庙后觉得没意思,就辞官了。今儿来是找扎拉丰阿帮忙的。
他跟扎拉丰阿说:“你也知道我额娘年纪大了,她平日里是跟着我过日子的,我也想孝顺她,往日家里什么都不缺,也显不出我的孝心来,听说来个了道士很有本事,偏偏我如今无官无职,要是去请不知道排到哪天才能见到人,你帮我请一请,回头我请你喝酒。”
扎拉丰阿怀里的百寿突然说:“祖母说他是骗子!”
伊都立听了笑呵呵地问:“你个小阿哥搭话挺快的,你知道我们说的是谁吗?”
百寿说:“贾道士。”
“呦,你真懂啊!”伊都立说完就问扎拉丰阿:“真的假的?肯定是真的,小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
扎拉丰阿摇头:“这你可说错了,他上午还说谎从她姐姐手里骗了一块点心呢。不过说那道士是骗子的话是真的,我们家格格和这小子的阿玛都觉得那道士是个骗子。你要是想见也行。我用我的帖子给你请,但是后果如何我可不管。”
伊都立听了犹豫了起来,尽管外面传得神乎其神,他和雍正的想法一样,那厮是突然冒出来的,朋友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还是更信朋友一些。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和扎拉丰阿聊起过几日这园子里面请客吃饭的事来。
“你家格格不是快过寿了吗?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啊!”
扎拉丰阿说:“我们格格说这园子里没地方摆宴席,就让人摆到王府去,家里的至亲在后园里热闹一天就够了,这三天让弘阳去京城招待大伙。”
伊都立心想就你们家的园子这能叫小吗?日常儿子儿媳早晚请安都是坐车来往,想来是不喜欢热闹,眼不见心不烦。
作为扎拉丰阿为数不多的好友,别的朋友都在外地做官,仅有伊都立在京城,扎拉丰阿给朋友的请柬是来这园子里吃饭看戏,所以伊都立就知道这请柬的分量,回家后跟媳妇说:“到时候咱们打扮得体面些,这些孩子你也嘱咐一遍,里面都是贵人,别冲撞了。”
他妻子兆佳氏就说:“这哪里用你嘱咐,你都是那个被嘱咐的,每次出门前你看我是操心孩子还是操心你,你看到那二两猫尿都走不动道。”
伊都立立即嚷嚷:“行了行了,你怎么还翻旧账了。”
“行,今儿我不和你翻旧账,你事儿办得怎么样?说给额娘请那位贾道长呢,能请吗?”
伊都立小声说:“我觉得那道长也没那么神奇。”
兆佳氏的眉头挑着,眼看就要发怒,伊都立立即说:“去年他还给十三爷治过病,要真是有大本事十三爷现在还好好地喘气呢。所以这事儿你别想了。”
他妻子叹口气,说道:“今儿你走了之后儿子出去当差,来我跟前说话,和你说的一样,他的意思是让咱们别费力了。”
伊都立得意地说:“还是我儿子聪明!”
兆佳氏白了他一眼。
很快到了海棠过寿的日子,西郊的权贵们有的回京城有的去郎惠园。海棠和扎拉丰阿带着安康在园子里宴客,昨日弘阳夫妻带着百寿已经在京城办了一天的寿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