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出门后迫不及待地问:“我今儿去找我九姐姐,她说……”
“她说的都是真的,朕想着你与朕一母同胞,想扯你一把,但是你看着急躁不堪,谁知道能不能成大事。”
十四听了刚想嚷嚷,深呼吸一口气,这机会只有一次,就说:“您说得对,您这么想也是应有的。”
雍正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性子还需要磨,就说:“这事不是说说就能办成的,朕要琢磨琢磨,而且前面要做的准备很多,你回去吧,朕什么时候琢磨出结果了再找你来。”
“是。”
十四果然没再嚷嚷,出宫去了。
雍正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狗脾气不知道能忍多久,还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啊!
十四在宫里吃饭的时候,十四家的人找到了海棠家里。此时扎拉丰阿做了个木头船,打磨好了之后给安康玩儿,安康抱着跟海棠显摆。百寿这会也醒着,在炕上蹬腿,莹莹看着人给他换尿布,捏着鼻子说:“百寿,你好臭啊!”
月娥笑着说:“要不然说孩子是奶臭奶臭的。”
在这其乐融融的环境里,弘明跟着弘阳进来了。
弘阳带着弘明来到海棠跟前,小声说:“额娘,弘明弟弟说十四舅舅没回去,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弘明点头:“姑妈,这么晚来实在是打扰了,下午我阿玛从六伯家出来,跟我额娘说来您这里,他喝了点酒,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家里实在担心。各处都找了没找到他,来问问您……”
海棠说:“他确实来了,不过后来走了。你们真的各处都找了?”
弘明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外面宅子也派人去问了。”十四有外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弘明的意思是也问外室了,就是发现他没回家,没去亲戚家里,更没去外室那边,十四福晋这才着急了起来,心想这烂人别是在街上睡着了吧,这种天气睡一会儿就能冻死他。
家里人劝说有人跟着呢,但是十四福晋心里发慌,担心随从们不尽心,撵着几个孩子出来找人。
海棠问:“他进宫了,你们去宫里问吧。”她刚才问各处都找了吗就包含宫里,看来这家人没去宫里打听。
弘明不敢去宫里问,一旦惊动了祖母和四伯事儿就不是小事儿了。听海棠这么说先是松口气,赶紧告辞去接十四回家。
弘阳把他送出门,海棠跟扎拉丰阿说:“十四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靠谱。”
扎拉丰阿真没法接,他不好对这些老阿哥们评头论足。
随着新年的一天天到来,终于在大年三十那天海棠主持祭祀太庙,皇家的过年活动正式拉开序幕。
第二天天不亮,大家冒着大雪往宫里去,在宫外等着开门的时候,诸王以及贝勒贝子们站在一起,各个都面色严肃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等会儿朝拜之后就在慈宁宫里要商量着怎么勾兑,不,怎么和皇帝商量“生计”。
这一天是避免不了的。
在海棠看来,这是从半封建半奴隶制走向成熟的封建制,再然后就是半封建半资本。
在这些宗室诸王们看来,天下承平日久,根据历史规律,接下来就是马放南山刀剑入库,大家要享受太平了。无论是杯酒释兵权还是杀勋贵,这个过程是避免不了的。区别就在于功臣们能得到什么。
得到些好处总比家破人亡要强!
所以这会心里都在打腹稿,考虑到皇帝那种你强他更强的脾气,所以大家的基调都是以祈求开头,用痛哭结束,全程示弱,务必让他那铁石心肠被大家的泪水泡软一点。
宫中的大门打开,官员纷纷整理衣服,宗室诸王打头,后面跟上。
今年的朝贺没能让大家看笑话,如往年一样没什么新意地结束了。
雍正带着宗室内有爵位的人去慈宁宫给太后磕头拜年,随后大家在慈宁宫坐下。
今天的重头戏开始了。
以雅尔江阿为首的一干诸侯王们先是哭诉日子过得艰难,在乌雅氏跟前说起今年过年的花销,这一笔笔花销算下来数量十分庞大。
乌雅氏一面惊讶于王府的开销庞大,一面又纳闷大过年地说这个干嘛。又说又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还不知道雍正要收回旗主的权力,这些事情她的几个孩子都不说,也没有宫女太监敢在她面前唠叨这个。
今天的乌雅氏就是个摆设,雅尔江阿表面上是向她哭诉日子艰难,但是却面向雍正,这些话实际上是说给雍正听的。雍正此次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佛珠不动如山。
大家看他这态度,康亲王椿泰就说:“咱们家里这些开销虽然庞大,但是和一年的花费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咱们这些王府谁家没有一群亲戚们攀附,七大姑八大姨拐着弯的亲戚都倚仗着王府过日子,这花的钱海了去了。咱们没了收入,咱们这些人喝西北风不说,这一些人还不知道将来的下场呢。”他本来想说饿死,但是想想今年大年初一,说这个触霉头也就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