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康熙的寝宫,门口的太监说:“还没传膳呢,一直在书房。”
大阿哥说:“汗阿玛真辛苦,这会还在忙活。”
三阿哥说:“大概是在等咱们,咱们一起到了才传膳。”
几人到书房外面,太监进去通传,隔着门扇,寂静的夜里,康熙递给太监一张大字说:“跟老七说,朕赏他个封号,天冷,他走得慢,别路上冻着了,让他现在回去吧。”
太监捧着纸出来,七阿哥已经听见了,立即跪在雪地里磕头谢恩。随后他双手接过这张纸,上面是一个“淳”。
旁边六阿哥和八阿哥把他搀扶起来,七阿哥往前走了几步,在屋檐下再次跪倒谢了皇父赐下封号,随后又发表了一番获得爵位的感言,表示对皇父感激不尽往后对朝廷忠心耿耿,旁边的太监把他扶起来,安排人送他回去。
此时书房里静悄悄地,外面的几位皇子面面相觑。
晚饭呢?喝几杯呢?勉励呢?
这是什么意思?
康熙偶尔站起来,门扇和窗户上倒映着他的影子,他没叫,这些皇子们也不敢贸然去敲门。
大家这会都已经落了一身雪了,在雪夜都冻得差点僵了,六阿哥感觉到厚厚的鞋底都抵不住寒气从脚底板一缕缕的向上攀升,整个身体都是凉的。
六阿哥把身上的雪给扒拉了,在兄弟们充满希望的眼神里来到门口隔着门缝说:“汗阿玛,儿子冷,能喝口热汤吗?”
康熙隔着门骂:“没热汤给你喝,你老子都饿着呢,滚回你院子里去。”
六阿哥在门口说:“是,儿子滚了,您早点吃饭早点歇着。”
说完没听见有什么动静,悄悄地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书房,想了想,又说:“儿子明儿再来请安。”
书房里还是没动静,他转头走了。
三阿哥一看,无声地大喊:“老六你站住。”
六阿哥飞快走了,冻死了,再送下去他小命要交代了。
这时候五阿哥到了门口,隔着门缝说:“汗阿玛,儿子……儿子先去给太后祖母请安,再不去她就要睡了,儿子今儿有爵位,她老人家肯定高兴,儿子想去给她磕头,儿子在门口给您磕了,您……您早点睡吧,活儿是忙不完的。”
说完在门口跪下磕头,康熙说:“去吧,请太后早点休息。”
五阿哥站起来脚下一步一趋地走了。
剩下的三个面面相觑。
大阿哥和三阿哥这回哪里还想着晚饭,都在脑子飞速地旋转该怎么离开。
老七是被打发走了,老六是自己走了,老五是借太后的名义遁了,那咱们哥仨呢?
八阿哥脑子里在飞速的旋转,他年纪最小,不经冻也情有可原啊。
悄悄地把衣服的扣子解开,寒风遍体后没一会喉咙就开始痒,他咳嗽了一声。
书房那里没反应,他皱眉一想,接连不断地发出压抑的咳嗽,还是没用,最后一摇晃摔倒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
大阿哥立即说:“汗阿玛,八弟冻病了,儿子送他回去。”
三阿哥立即说:“儿子也送他回去,扶着点,就怕大哥背着弟弟摔倒了。”
八阿哥说:“汗阿玛,儿子没事儿,儿子今儿来给阿玛磕头,谢汗阿玛赐爵位给儿子。”
随后把七阿哥的那套词给捡起来吹打掉上面的灰尘,换了几个词变成自己的词儿用了。语气里面带着自己强装坚强的脆弱,然而书房里的康熙还是没吃他这一套。
大阿哥和三阿哥硬着头皮一起磕头,以照顾弟弟的名义要先撤。
哥仨等了许久不见康熙回复,只能先撤了。离开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三人心有余悸。
三阿哥嘟嘟囔囔:“我以为会有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