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打算再画了,站起来坐到了四福晋的边上,很郑重的跟她说:“将来额娘要养咱们闺女,你不能答应,要是推不了就说是爷不同意,千万不能把孩子往额娘跟前送。”
四福晋觉得他怪怪的,就问:“为什么啊?”
“你看见桂枝那丫头了吗?额娘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
四福晋觉得这小姑子还好,就是不爱读书而已。
她说:“爷,别生气了,枝枝就是不爱读书,不读就不读吧,她认得几个字就好。将来能读写信就够了,又不指望她将来成才女。”
“爷是为了这个生气吗?她那疲懒的样子你看见了吗?”他看到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四福晋回忆了一下,觉得桂枝也没到看了就想揍的地步啊。
夫妻两个大眼瞪小眼,四阿哥哼了一声,以前是真嫌弃福晋,现在觉得福晋比桂枝好太多了,觉得自己也不是那最倒霉的汉子,对不知道在那儿的妹夫同情了一下,仅仅是一下而已。
他站起来去屏风后面换衣服,把腰带搭在屏风上,一边换衣服一边跟四福晋说:“睡吧,明天去额娘跟前,看看有哪里用上你,帮着她算算账也行。”
四福晋裹着被子说:“额娘说了,让我明儿不用去了,留这里给爷端茶端水。”
“爷用不着你伺候。”
四福晋翻身看着屏风那边说:“我瞧着明日额娘有打算,要去找皇上呢。她前日被惠妃娘娘气着了,惠妃娘娘说大爷从皇上那儿得的四十万的银子修园子,额娘听了之后就心情不好……”
“什么?四十万?”四阿哥裹着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惠妃娘娘亲口说的?”
“嗯。”
“你不早说,额娘是咽不下这口气。”
四福晋觉得咽不下才是正常的:“妹妹的二十万是自己的,大爷的四十万是皇上的,这区别大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能因为妹妹乖就不给这份钱啊。”
四阿哥听出她维护额娘和妹妹的意思,觉得额娘没白疼她,但还是说:“你懂什么?妹妹这钱就不能要。”
“为什么?”
“因为妹妹有钱!”
四福晋还想说,四阿哥立即打断她:“不许再问了,睡觉,我明儿去找额娘去。”
第二天一早四阿哥就去找德妃,说起那四十万德妃是一肚子的不高兴。
她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也不敢大声说康熙坏话,她是很想跟儿子说皇上偏心,但是话到了嘴边,只能说:“眼看你妹妹要走了,她走之前,总要把园子的事儿定下来,花多少钱用多少人,总要让你妹妹知道,我今儿就是找皇上把这事儿给定下来的。”
四阿哥叹口气:“那天在行宫您问妹妹青海的银钱,妹妹就没说,妹妹只说了京城这边的银钱是如何处理的,所以她每年是有大笔银钱进账的,可大哥没有。
得了好处就不要再贪多,别嚷嚷的到处都是,汗阿玛愿意给咱们就接着,不愿意给也别说什么。
万一闹起来,大哥那边被人怂恿提起属地的事儿,说什么祖宗家法王府不能有属地,到时候各王府一拥而上,共同推举大哥做那个挑头的在汗阿玛跟前闹起来怎么办?
为平息宗室里面的众怒,只能让妹妹吐出好处,和这四十万两银子比起来,吐出来的那点儿绝对比四十万多,本来是妹妹碗里的鸭子到时候飞了,多不值当!别为了一颗芝麻就丢了西瓜!”
德妃听了瞬间如醍醐灌顶!
“对,你说的对,得了好处别声张。人家吃糠咱吃肉,不能在人家吃的时候咱们故意吧唧嘴显摆肉香。”
德妃说到这里立即反省自己:“这些年我好日子过多了,没了那份谨小慎微的心,阿弥陀佛,好在没给你们惹下祸事。”
四阿哥叹口气,也没说什么。
德妃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后,立即从日常调整自己的做派。她打发了四阿哥后,收起了往年从户部支领海棠俸禄后的显摆和得意,让双喜给自己找那些不打眼的首饰出来给自己换上,再给永和宫那些无宠的女人们分发布料棉花和日常用品,再借着过年的名义请她们过来打牌,悄无声息的把一些金钗银镯子输出去。
永和宫那些仰仗她生存的常在答应们再吹嘘夸奖她孩子的时候,她也谦逊的多了,把功劳都推给康熙。
大年初一在太后跟前,德妃是见人就笑,言笑晏晏,和那些无宠无子的低位宫眷笑脸相迎,对带病出来给太后磕头的贵妃甚是恭敬,对其他有封号的三妃处处相让,那怕是佟妃,她也能忍着恶心和人家互道新年好。
德妃想奉承一个人的时候,那真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相比之下惠妃就显得得意过头了,仗着年纪大资历老和儿子根基深厚,对荣妃和宜妃没看在眼里,她觉得这宫里的女人,贵妃排第一,德妃仗着女儿排第二,她就是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