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来,下一个让我来。”
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人伸出手,他自觉已经认清了现实,如果想要在这末日当中继续生存,则必须要打破旧有的限制,否则,就只能像那些街道上堆积的尸骨一样逐渐风干。
“好,很好,让我们继续这场游戏吧,不过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剩下的时间可并不多了,等到猎物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凡是没有登场的观众都会被当做新的猎物。”
大厅内,年轻人诡异地圆睁着双眼,在他的引导之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排在那保安身后,他们盯着木箱的目光内,逐渐丧失了同情与怜悯,转变得冷漠,在这疯狂氛围的感染下,竟不自觉地兴奋起来。
“我感觉,感觉自己压抑的东西全都释放出来了,哈哈哈哈!”
钢筋扭曲地穿透薄木板,发出若有若无的闷响,飞溅的液体将视线完全覆盖,口中的话语含糊不清。
现在,如果真的存在有什么能够控制得住眼前的混乱,那也就剩下能够让所有生命在瞬间归于沉寂的力量了。
“快试试吧,快试试吧,这是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要害怕它,你需要学会接受更多的东西,学会怎样来享受它,那些怪物的出现,简直是一种巨大的幸运,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种感觉。”
将钢筋递给同伴,保安用舌头舔掉嘴角的血块,他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就像是在品味鲜血的回甘。
然而,正在此欢愉时刻,两声回荡在走廊内的枪响打断了所有围观者的情绪,一双双血色的眼睛很快转变方向,当他们看向了大厅与廊道的连接处,当他们看到还没来得及躲藏到更深处的白筱竹时,独特的情绪被引燃了。
“她,她不是避难所里面的人,她是个外来者!”
“可是,她已经把我们做的事情全都看到了,要是她说出去,我们所有人都逃不掉的,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旁边看着的。”
“不,抓住她,抓住她!”
“只要我们把她也装进箱子里,就没人知道我们都做过什么了。”
事实是,根本没人在意本不该出现的接连枪响,转瞬间,仿佛所有参与施暴者同时做出了决定,他们凝视眼前女子的目光一变再变,直到真如野兽那般凶残时,连串杂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抓住她!”
“捅死她!”
“应该早些把那只断了手的鸟拧下脑袋的,这种抬起喉咙到处撒野的东西,最会招惹麻烦了。”
大厅里的幸存者盯上了白筱竹,不远处的白尘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此时此刻,他眼中那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红光已经变得愈加鲜艳了。
“尘,怎么办,他们,他们发现我了。”
白筱竹紧张地后退,直到肩膀抵住墙壁时,才勉强控制僵硬的舌头道,她从未见过眼前这般如炼狱的景象,更从未预想过,在那片由“怪物”组成的洪流下,要如何应对。
“跑,向外跑,告诉那些学生,这里发生的,然后……”
白尘眉头紧皱,他在短时间内动作起来,在此情况之下,伸手将发愣的白筱竹向反方向推去,自身则踏前一步,随之一同的,是斜向下斩去的乌黑刀刃。
不过,黑刀在压下一定角度后瞬间停止,只见在那人群当中,冲在最前面的保安,此时已经被抵住喉咙,举起双手,不敢动弹分毫。
猩红的血线自脖颈滑落,浸出额头的冷汗流淌过眼角的刺痛,紧张地吞咽下一口唾沫,这才能勉强发出声音来。
“不,不要杀我。”
只是,这样的威胁,终究只能控制的住一个人,在这保安的身后,可还有着不少双已经完全冰冷下来的眼睛。
“走,否则,你只能死在这里。”
白尘自然不可能对保安说出如此怜悯的话语,所以,即便他未曾有更多的动作,身后的白筱竹依旧是挣扎着站起,她几乎头也不回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只留下走廊内空灵回荡的脚步,没留下任何一句话。
“您行行好,您放过我吧,我保证现在就走,我马上走……”
保安乞求道,他缓慢地移动视线,从锋利的刀刃到泛着青光的刀柄,直至手腕,肩部,最后到达那看不出情绪的面庞,以及那……
已经彻底转变成为红色的右侧瞳孔。
“真该把你剁碎了喂狗。”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当中蔓延,抛飞出的一团黑影才刚刚落在地面,便已经被后来者踩至脚下,随后而来的,只剩下淹没在海潮下的几声突兀尖叫。
“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感受到了危机,却并未再出现多少曾经的恐惧,用年轻人的话说,所有参与游戏者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蜕变,迎来末日中的重生。
“嘿,哈哈哈。”
白尘并没有因此而慌张无措,恰恰相反,他诡笑着,发出一阵混杂有两种音色的笑声,直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那柄沾有血的刀刃才再一次出现了动作。
它,没有再指向前方。
手腕翻转,黑刀斜指侧腹,竟直接刺向自身要害,不需要太深,只要稍稍划开动脉,就能创造出一朵无比绚丽的花火。
“joker!”
白尘唯一正常的眸子轻微闪烁,当前危急情况下,握住刀刃的右手不存在任何知觉,早已不再接受控制,无奈之下,也仅能侧身躲避。
“你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脑海之中,熟悉的女声在回响,而白尘,则趁着这短暂的得以喘息的时间,收起黑刀,向走廊的另一端,传出枪响的深处跑去。
几乎是下一刻,紧随其后的,嘈杂的大厅内,骤然涌出陷入疯狂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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