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小河荡漾,岸边苇草摇晃,再配上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
就是总觉得少了一人。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道清隽身影,姜姒晃了晃脑袋。
不知是月色醉人还是果酒醉人,才饮了两杯,姜姒便觉得头有些热,身上也有些热,还想倒第三杯的时候,却有一只骨节如玉的手先一步拿起酒壶替她斟好。
“我说怎么等了许久不见表妹回来,却原来躲在这里。”
她愣愣地抬头,便见到一身霜白衣衫的青年在对面施施然坐下,乌发未束,垂落肩头的发丝尚带一丝水汽,坐下拎起酒壶替她斟完后又翻手替自己也斟了一杯。
白瓷酒杯在修长手指间打转,澄红透亮的酒液微微晃动,被手指的主人优雅地递到了唇边。
明明还未曾饮一滴,那薄唇却早已透着水润嫣红,很想让人狠狠地咬一口。
裴珏轻啜了一口樱桃酒,还未放下杯子,眼前忽而袭来一只白皙柔夷——
温软的指腹在他的唇上轻轻来回碾过,似流连忘返。
青年只怔了片刻,并未拂去唇上作乱的那只手,只无奈地看向对面神情认真地盯着他的少女,轻声问:“醉了?”
少女并未回答,但两颊上浮起的微红还有双眸中的迷离,都表明了答案。
甚至在他开口询问时,唇上那恋恋不舍的手指还趁着说话的工夫试图从空隙钻进去。
“……”
裴珏眸色深了深,捉住了那猖狂的细腻指尖,眼角余光快速扫过大堂。
庆幸的是,晚上留在一楼的客人本就不多,再加上灯笼里的烛火并不十分明亮,故而无人注意到方才发生在大庭广之下的暧昧一幕。
不然,怕是明早某人清醒得知后又要恨不得缩进壳里当个小乌龟了。
姜姒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钳制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那她自是不肯,使劲儿地挣扎,那人似是叹了口气,轻声哄道:“既醉了,便回去歇息罢。”
谁醉了?她才喝了两杯酒怎么可能醉?
上次在汾阳祖宅的时候她且喝了整整一壶都还没到醉的地步呢。
姜姒感觉自己被人小瞧了,想与之理论,但意识漂浮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不着地儿。
虽能看清眼前的一切,那所有的画面都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纱般,虚无缥缈,让人怎么也抓不住,除了那个蹙眉担心看她的青年。
此刻,在她能看到的世界里,很神奇的,其余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乏味无趣,只有青年身上的色彩是鲜艳明亮的,且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像是绿洲于沙漠之中的徒步行者,令她忍不住想再靠近一些。
于是,她干脆放弃了挣扎,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抓住了青年的腰间的束带,用力攥紧。
正牵着少女的手带她上楼回房休息的裴珏便突然察觉腰上一紧,紧接着一松,身上原本整齐的衣衫霎时变得松垮,很有春光乍泄的危险。
而罪魁祸首还一幅懵懂无辜的样子,低头看着她手里捏着的腰带,继续使劲儿地拉了拉。
裴珏心底叹气,趁着楼下大堂的人们还未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前,将少女一把抱起,快步回了三楼的房间。
木门轻轻合上,挡住了外界的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其实被人轻轻放到床上时,姜姒不是一点儿意识都没的,她能隐约感觉到有人推开门出去又回来,能感觉到有人用温热的毛巾小心擦过她的脸,更能感觉到有人附在她耳边轻笑道:
“小酒鬼。”
她怎么会是小酒鬼?不过两杯樱桃酒怎么可能会让她倒下?
心中不服的她无法发泄自己的气愤,便只好顺着声音摸到了那嘲笑她之人的手臂,死死地拉住——
休想逃之夭夭!有本事和她比一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