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已经年老色衰,她唯一的儿子,又被圈禁在了郡王府里,再加上,老八忌恨老大的多嘴多舌,宫里的太监以及内务府的官员们,对惠妃自然是敷衍之极,惟恐担责了。
玉柱心里有数,老大算是彻底的完犊子了,永无出头之日。
只是,惠妃再怎么失了势,也毕竟是老皇帝早年的四大妃之首,必要的体面还是需要周全的。
“嗯,那就请伤寒科的刘太医过去瞧瞧吧。”玉柱也不想打路水狗,既没必要,也无任何好处。
打发走了御药房的人之后,玉柱领着两个贴身小太监,径直去了养心殿造办处。
养心殿造办处,仅有的两名管理大臣,除了老十八,就是玉柱。
不夸张的说,养心殿造办处,玉柱完全可以一手遮天。
玉柱进门的时候,老十八正在捣鼓一架西洋座钟。
钟表是地地道道的舶来品。
万历二十八年,西方传教士利玛窦,送给万历皇帝的礼物中就有自鸣钟两架。
进入清朝以后,康熙对西方科学有特别的兴趣,喜爱收集西洋钟表。
为此,康熙特意在养心殿造办处自鸣钟处下设制钟作坊,聘请西洋“有技艺之人”专门仿制、维修西洋钟表。
实际上,由于体制养懒人,缺乏主观创新精神的因素,宫里仿造的钟表,其工艺水平尚不如广州的民间钟表作坊。
“大哥,您来的正合适,小弟我得了几两君山毛尖,正好沏给您尝尝?”老十八一向都很敬重玉柱,丝毫也不敢摆皇帝亲儿子的谱。
玉柱绕着座钟转了一圈,抬头问老十八:“这应该是清溪书屋里的那架座钟吧?”
老十八微微一笑,轻轻击掌笑道:“大哥您好眼力,正是汗阿玛那里的宝钟。只可惜,走得慢了点,被送过来修理。”
玉柱点点头,说:“钟表的事儿,你是内行。”
尽管老十八很受宠,即使破格封了贝子,也一直没个正经差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十八便猫在家里,研究起了钟表。
时间一长,老十八擅修钟表的名声,也就流传在外了,专程来请他维修钟表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
玉烟忍了几年,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跑来找玉柱,想让他替老十八谋个正经的差事,免得在家里闲出毛病来了。
玉柱知道老十八的喜好,趁老皇帝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举荐了老十八,担任养心殿造办处的管理大臣。
养心殿造办处,管的都是老皇帝喜欢的奇巧银技,不涉及到半分宫廷实权,老皇帝也就当场允了。
对于玉柱的安排,老十八满意之极,成天都扑在了差事上。
上茶之后,玉柱饮了口御赏的君山毛尖,嗯,由于纬度和水土不同,口味比信阳毛尖略淡一些。
老十八见玉柱的神色还算是平和,便笑着说:“大哥,不瞒您说,自从我得了造办处的肥缺之后,我十五哥他眼红的不得了,总是羡慕不已的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玉柱没有吱声,他心里有数,老十五再怎么着,也是老十八的亲哥哥。
撇开皇子们的排序,只论一母同胞的兄弟,老十五才是老十八的正经大哥。
老十八这孩子毕竟心善,他上了岸之后,就惦记着想拉老十五一把,免得老十五一把年纪了,还要每天窝在上书房里读书习字。
照宫里的规矩,只要身上没有差事的皇子阿哥,都必须回上书房里跟着师傅们读书。
不过,老十五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和废太子的过从甚密。
别说康麻子了,就算是老四上了台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顺手就把老十五打发去了景陵。
景陵,正是老皇帝的陵寝,老十五在那里,一待就是四年多。
对于一般的草民而言,安排守陵,也就不愁吃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