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亲热的时候,玉柱的身上和脸上,往往沾的都是铁锤的口水。
进士的同年里边,和玉柱走得最近的两个,除了塞楞额,就是阿克敦了。
没办法,一榜唯三的满洲进士,天然在心理上,就比较容易接近。
这么多年以来,塞楞额和阿克敦,也一直和玉柱走得很近。
只是,这几年来,他们两个和玉柱之间,只谈同年的情谊,从未有事求过玉柱。
交好的同年,万万不可怠慢了!
玉柱将铁锤搁到了竹榻上,在曹春的服侍下,换了身绸衫,便快步走到内书房的门前。
塞楞额和阿克敦,并肩来到内书房的门前,迎面就见玉柱含笑立于阶下。
嗯,下阶相迎,玉柱完全没有看低他们两个,果然是重情谊之人。
三个都是饱读圣贤书的大才子,又都受汉人礼法影响甚深,彼此之间,就都没有行碰肩把臂礼。
“小弟玉柱,拜见二位兄长。”玉柱一丝不苟的长揖到地,丝毫也没有怠慢同年之意。
塞楞额和阿克敦,赶紧长揖还礼,口称不敢。
玉柱直起身子,把眼一瞪,埋怨道:“你我兄弟之间相交多年,难道还不知小弟是什么人么?”
塞楞额和阿克敦相视一笑,正因为他们知道玉柱的为人和品性,所以,连名帖都没提前递过来,径直杀了过来。
三个同年之中,塞楞额已过而立之年,居长。阿克敦,26岁,居次。
玉柱的内书房,大得离谱,其待客的场所,其实也分了三种。
进士的同年,感情不同于一般,玉柱便领着塞楞额和阿克敦,坐到了圆桌旁边。
圆桌旁,不分主次,大家随便坐。身份和地位之类的顾虑,也随之减轻了许多倍。
塞楞额暗暗点头,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默默的观察着玉柱。
这些年,塞楞额在庶常馆里,眼看着玉柱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可是,玉柱待他们两个,一如既往的亲近和尊重。
少年骤贵,却丝毫也不癫狂,这就极为难得了!
宾主落座之后,婢女进来上茶,玉柱怕他们拘束了,就先饮了口茶。
塞楞额端起茶盏,揭开盏盖一看,依旧是他爱喝的雀舌。
嗯,很不错,玉柱的确是个有心人呐!
阿克敦有个怪癖,不喜喝茶,尤爱马奶酒。
结果,婢女捧上来了一壶马奶酒,正好搁到了阿克敦的手边。
这时,塞楞额和阿克敦下意识的看向对方,并不约而同的微微颔首。
玉柱这弟弟,值得深交!
“玔卿贤弟,我二人如今闲在家里,没有去处,只能求到你的门上了。”塞楞额要压轴,就使了眼色,由阿克敦先开腔。
玉柱早就料到了,必是吏部待缺之事。
塞楞额和阿克敦,都是满洲上三旗的贵族出身,前程其实是勿须发愁的。
可是,这两个人,现在一起求到了玉柱这里,主动投靠之意,异常之明显。
“塞兄,不知您意欲何职?”玉柱不是二楞子,没有马上点头接纳,而是先问清楚他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