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玉柱没看地上跪着的人,径直抱拳拱手,和塞勒打招呼。
塞勒见玉柱头一个就和他打招呼,心下极为受用,不由眉花眼笑的说:“老孙,我怎么说来着,玉柱弟弟就是仁义。”
孙承运何等人精,他自然不会去戳破塞勒的装腔作势,打了个哈哈,就敷衍了过去。
是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岂能光看表面上的工夫?
见礼已毕,玉柱正要迈步进门,就听跪在门前的女东家,颤声说:“玉帅,请恕草民抖胆进一言。”
…
玉柱是老官僚了,姬院的女东家,能和他说什么好事儿?
左不过是,一切开销免单,再送两个美姬给他梳笼,甚至是塞笔巨款,当作保护费罢了。
银子,玉柱太不缺了,有必要为了几个臭钱,脏了自己的手么?
玉柱是何等身份,哪怕和姬院的女东家多说半句话,用旗下人家的话说,都算是跌了身份。
从始自终,玉柱连眼皮子都没夹一下那个抖胆的女东家,径直和孙承运他们,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今天晚上的翠喜苑,是孙承运包的场子。
所谓包场,就是出一大笔银子,让翠喜苑今晚再不接待任何外客了。
只因,今晚有大人物位临。
不仅玉柱要来,简亲王雅尔江阿也提前到了,整个翠喜苑都清了场,才方便大家的寻欢作乐。
玉柱向来是人敬他一丈,他敬人一尺的脾气,既然简亲王提前露了面,这就说明认可了他是京城地头蛇的庙堂地位。
不客气的说,别管什么王府,都不可避免的要和玉柱打交道,也离不开玉柱的照应。
就说一件很普遍的事儿吧,打死了刁奴,要送五道口。
把尸体送出城去,肯定瞒不过玉柱的双眼。
玉柱可以选择看不见,也可以选择上密折,弹劾草管人命的王公大臣。
因为,按照大清律,任何人不得动用私刑,致人于死地,只能菜市口明正典刑。
当然了,在这个吃人的社会,大清律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前提是,没人告发你。
“请王爷大安。”玉柱还和当初一样,率先扎千行了礼。
简亲王雅尔江阿,其实很不待见玉柱,也瞧不上玉柱这个外室子。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他的嫡三子,年仅十四岁的永谦,逼间不成,失手将大丫头掐死了呢?
因京城戒严,那丫头的尸体一直用冰块镇着,只是异味越来越大,眼看盖不住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玉柱到任步军统领。
客观的说,若是以往,只要城门尉愿意抬手放行,也就没事了。而且,城门尉也不太敢得罪各个王府。
只是,解除戒严的第一天,玉柱正式到了任。大家都怕新官上任三把火,烧掉了肥得流油的优差。
按照京城里不成文的潜规则,当一年城门尉,至少十万雪花银。
再一个,就是雅尔江阿的身份比较尴尬。
看上去,他是铁帽子的亲王,威风八面,却是康熙防备最深的一批人。
所以,步军统领衙门里,不可能有八个铁帽子王爷们的门下奴才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