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你怎么看?”康熙见玉柱一直很守规矩,心里一满意,就信口问了他的意见。
皇帝发问,不能不答。
玉柱便跪下,诞着脸说:“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曹家闹出大亏空,也是一片忠心,情有可原也。但是,嫁长女和嫁次女,待遇相差太过悬殊的话,那就太过了呀。若是皇上您再借十万两银子给曹家,那应该就不缺嫁妆了吧?”
庆泰一听,不由心下大乐,暗夸玉柱手腕高明。
皇帝借钱给曹家,背债的依旧是曹家,与佟家毫不相干。
曹家,反正是债多不压身,早就还不起钱了,也不怕多借十万两出来。
康熙气笑了,拿手指点着玉柱,骂道:“小混蛋,朕的内库刚刚宽裕一些,就被你惦记上了?“
玉柱根本就不怕骂,他笑嘻嘻的说:“君臣非凡之际遇,乃盖世佳话也。皇上,区区十万两而已,您的内库有的是银子呢。”
别人肯定不清楚,玉柱却是心如明镜。
康熙,那是真的心疼曹寅,绝不是假疼!
直到康熙山陵崩之前,他一直都对曹家爱护有加。
曹颗早亡之后,康熙甚至一手包办了,把曹頫过继给曹寅的全过程。
“你们父子两个,雨想蒙朕的银子。这么着吧,朕年纪大了,恐怕是最后一次南巡了,你们都跟着一起去江宁。当着朕的面,把事儿说清楚喽,可好呀?”
康熙嘴上问可好,可是,谁敢反对呢?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前署理江宁将军庆泰,和敲诈过老丈人的玉柱,即将重游故地江宁。
下值之后,玉柱也没地方去,就躺在宿房里的小床上,闭目养神。
御前二等带刀侍卫,距离皇帝很近。走出宫去,也是人人巴结奉承。
美中不足的是,只要在宫里,个人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了极致。绝不可能四处乱晃,让皇帝找不着人。
甘蔗没有两头甜,凡事有利必有弊。
不过,玉柱的待遇,却是料想不到的优越。
乾清门内的茶水房,对玉柱这个级别的高级侍卫们,不限时间的敞开供应热茶和点心等物。
当然了,三等虾们,就只能干瞪眼了。他们下值回宿房后,只要错过了固定的时辰,就只能喝壶里的冷茶了。
塞勒下值回来,拉着玉柱闲聊听说玉柱还没去上驷院选马,塞勒便兴奋的说:“等明儿下了值,我陪你一起去相马吧?“
寝友,同事,还是亲戚,且不令人讨厌。
玉柱就算是再不会做人,也不可能扫了塞勒的兴致,便含笑点头答应了。
玉柱的岗,是站一个时辰,歇三个时辰,周而复始。
等老皇帝用罢了午膳时,玉柱刚好接班,又站到了静心斋门前。
陪老皇帝下棋的时候,老皇帝笑着问玉柱:“可还习惯?“
若是一般的臣下,肯定会违心的说,谢皇上的关心,臣很适应。
玉柱可不是一般人,他苦着个脸说:“老爷子,太拘束了,有点受不住呢。“
康熙斜睨着玉柱,没好气的骂道:“瞧你这么点小出息,连一天都不到,将来怎么去冰天雪地的黑龙江?“
玉柱听懂了康熙的暗示,立时就来了精神,神采飞扬的说:“打罗刹鬼子啊,臣不怕吃苦丢命,就怕无事闲得慌。“
康熙落下一子,笑吟吟的说:“当年啊,老四和你一样的,都是坐不住的性子。后来,被我教训了多次,嘿,现在他已经沉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