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宫里的御前带刀侍卫,都是上二日,歇四日。上值的时候,每个时辰换岗一次。下值了呢,也不许出宫乱跑,只能待在值房里,明白吧?”雅尔江阿的态度不善,讲解得倒也异常之详细,惟恐玉柱出了差错,他会跟着倒霉。
“另外,咱们御前的腰刀,可不是一般的刀,必须本王开了条子,你自己去领。”
雅尔江阿拿出早就开列好的条子,从怀中摸出一方小银印,在印上哈了口气,“啪。”重重的钤摁在了条子上。
“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刀在脑袋就在,丢了刀,脑袋必须搬家。”雅尔江阿语气说的很重,但是,玉柱却听得津津有味。
官场之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雅尔江阿看似有些瞧不上玉柱,却又处处留有余地。
玉柱这个小小的四品侍卫,在雅尔江阿的跟前,压根就不值一提。
但是,安排玉柱值守在静心斋门前的内涵,雅尔江阿显然也是很清楚滴。
玉柱拿了条子去领了刀之后,就去找直接上司,头等御前侍卫延信延信,肃亲王豪格的孙子,温郡王猛峨的第三子。
只是,袭了铁帽子显亲王的并不是猛峨,而是他的四哥富绶嗨,大名鼎鼎的延信,玉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延信的经历,实在是太复杂了。
老十四领兵去西北之前,延信就是潜伏着的十四爷党了。
后来,雍正登基,老十四垮台之后,延信又和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交往甚密等年羹尧被赐死,延信也被革职夺爵,被圈禁而死。
这且罢了,雍正深恨延信的不忠,把他的子孙全都赶出了黄带子的行列,贬为庶民。
唉,延信这家伙就是个悲剧,先后两次都走错了道,站错了队。
和雅尔江阿的冷淡不同,延信对玉柱,那是异常之亲热。
“玉柱弟弟,以后啊,别和我客气,有啥不清楚的,尽管来问我。”延信领着玉柱,去了懋勤殿的附房。
这里是御前带刀侍卫们的宿房。
延信笑着说:“不带刀的御前侍卫,不住这里。”语气之中,颇有些自得。
玉柱微微一笑,带刀和不带刀,一、二、三等,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大清,这些都是可以炫耀的资本。
进了宿房后,玉柱惊讶的发现,并不是他预料之中的大通铺,而是两人两床的小单间。
看出玉柱的吃惊,延信介绍说:“带刀的二等虾,都是两人一个单间。三等虾,十人一间。”
玉柱心想,头等虾,恐怕就是住单间了吧?
御前带刀侍卫另有特殊的腰牌,玉柱领了腰牌之后,仔细的一看,就见上书几行金字:御前二等带刀侍卫佟佳·玉柱,满洲镶黄旗,直乾清内宫,面白,无须,体长。
腰牌的反面,则是一行警语:擅造者,斩立决。
“照宫里的规矩,你进宫的时候,需要把这块腰牌,缀在腰带上。”延信不厌其烦的介绍说,“我必须提醒你,配发给你的腰刀,必须随身戴着,任何时候都不许解下。”
玉柱赶紧拱手谢了,延心摆了摆手说:“腰刀,必须佩于左侧,刀把必须朝后,绝对不能朝前。”
“多谢大人指点。”玉柱心里明白,延信说的是正经话。
宫里的带刀侍卫,都必须是太平腰刀的佩挂法。
反戴腰刀,源自满族的骑射传统,同时也是一种礼仪。
反着佩刀,不好拔出,以示自己没有敌意,尤其是待在皇帝的身边之时。
延信仔细的叮嘱了一番后,给了玉柱一张纸,上面列明了他轮值的时辰表。
临分手前,延信笑着告诉玉柱:“按照规矩,你可以去上驷院,选两匹上等的好马。嘿嘿,皇家带刀侍卫的气派,必须要顾全的”
等一切办妥之后,玉柱出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