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怒,才是咄咄怪事呢。
于是,玉柱换了身衣服,带着胡彪、吴江,乘马车去了同福胡同内的老佟家。
到地方,玉柱下车之后,脚还没站稳,就见老佟家的大管家佟六,毕恭毕敬的跪下行礼。
“老奴佟六,叩见玉二爷。”
佟六毕竟是佟国维的阿哈,玉柱赶紧俯身,将他扶了起来,十分客气的说:“佟叔您太客气了,我实在是不敢当啊。”
一旁的胡彪,心下却暗暗得意。佟六啊,你也有今天呐?
以前,佟六就是胡彪遥不可及的老祖宗,他每月的那点月例银子,还要交四分之一给佟六。
佟六美其名曰,替胡彪存着,免得他瞎花了。
呸,是替佟六自己存着养老了吧?
“老太爷已经在上房里候着了,老奴领二爷您进去吧?”佟六哈着腰,恭顺的透了一丝丝底。
没办法,佟国维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个府里迟早是隆科多的天下。
隆科多的天下,和玉柱的天下,有何区别?
至于岳兴阿那个嫡长子,因为生母赫舍里氏被佟国维弄进了家庙,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府了。
老佟家的大门洞开,佟六本想领着玉柱由大门进去,玉柱却偏偏没走大门,却由侧门进了府。
佟六暗暗点头不已,老佟家的老爷和小爷们,如此知礼和守法的主子,玉柱是头一份了。
玉柱才不傻呢,他的脑子抽了风,才会走中门进府。
老佟家可是一等公府,佟国维是领侍卫内大臣兼议政大臣,玉柱才是个正五品官而已,还是孙辈,至于那么的狂妄自大,非要从中门进府么?
满招损,谦受益,低调做人,才是王道!
进了亲亲堂后,佟国维高居于热炕之上,玉柱恭敬的跪下,主动摘帽,磕了三个响头。
“哼,你还知道回府来看我这个玛法啊?”佟国维故意没叫玉柱起身。
玉柱也知道,老太爷的气没消,便笑嘻嘻的拱手道:“不瞒玛法,万岁爷逼得太紧了,孙儿正在琢磨着单劾太子的党羽呢。”
佟国维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妥妥的政治动物,要想转移佟老太爷的视线,唯有政治冒险了。
果然,佟国维被玉柱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沉吟片刻,便道:“坐老夫的边上来,慢慢的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佟国维是亲祖父,不是隔了一层的岳父常德。亲祖父让他坐,玉柱自然是敢坐的。
玉柱就把参倒了镇国公恩山,被皇上赏了温泉宅子、银子和御前腰牌的事,完整的和玉柱说了。
佟国维眯起两眼,沉吟了良久,忽然一叹,说:“温泉宅子和银子倒也罢了,这御前腰牌,一共才给出了十块。老裕宪亲王、家兄、老夫、马齐、索额图、明珠……”数了一长串人名。
老裕宪亲王,便是薨逝的皇帝兄长,裕亲王福全。因其谥号为宪,故名裕宪亲王。
“嘿,还真的是异数呢,若是康熙四十年之前,你万无得此腰牌之理。”佟国维的话里有话。
玉柱一听就懂,康熙四十年之前的今上,不敢说是英明神武,至少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的好大喜功。
“嗯,也是,老八和太子,谁都不是好惹的,皇上若不护着你,只怕是会给他们的党羽,吞了你。”佟国维故意恐吓玉柱。
玉柱却丝毫也是不怕的,就算是佟国维不出面护着他,有隆科多和庆泰在,也足以撑起大半边天了。
满朝的清流言官,除了玉柱之外,谁敢淌进老八和太子死斗的浑水中去?
不客气的说,一个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