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玩意儿?亏她还是官家夫人呢……”
“臭不要脸的贱女人……”
‘贱货。”
码头上,有人实在气不过,操起手里的稀粥碗,就将大半碗稀粥泼进了猪笼。
猪笼里的那个女人,肯定是被稀粥烫着了,扭动着身子,仿佛下了油锅的活皮皮虾一般,一弹一弹的煞是可怜。
玉柱注意到,猪笼里的女人,明明被烫得厉害了,尽管奋力的挣扎着,却一直没有喊疼。
他定神一看,原来,那个女人的嘴里堵了一大坨棉帕子。
猪笼越来越近了。
唉,卿本佳人,奈何偷汉子?
眼睁睁的看着大活人,被丢进运河里淹死了,玉柱终究还是现代人的灵魂,情不自禁的起了恻隐之心。
女人偷汉子,被浸猪笼,并不是大清律的规定,而是宗族滥用的私刑。
玉柱仔细的想了想,就命小厮吴江,去把一直守在码头上的小张,叫到了跟前。
“小张,我想救下那个女人,你帮我想个好办法。若是办得很漂亮,没有任何后患,我就亲自和你们萧大人说,让他提拔你为正式的把总。”
玉柱知道,小张最看重的是啥。
果然,小张一听玉柱的许诺,马上哈腰打千下去,笑逐颜开的说:“小的提前多谢二爷的提拔大恩。二爷既然这么看得起小的,小的哪怕豁出命去,也要救下那个女子。”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玉柱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清楚天津卫本地的各种土规陋俗。与其盲目的插手进去,不如就让真正的地头蛇小张去办吧。
小张就知道,今年是他的福年,注定要撞大运。
玉二爷帮着说几句话,小张在官场上少奋斗三十年,肯定是有的。
小张精神抖擞的叫齐了手下的二十几个亲兵,厉声喝道:“弟兄们,上头有令,抓海匪刘老七!”
“嗻。”亲兵们一听这话,马上喜笑颜开,嘿嘿,抓海匪,正是发财的大好时机啊。
这年头,官府的差役兵丁,若是手头缺钱花了,多的是污良为贼的阴招。
诸如抓海匪啊,抓山贼啊,抓前明余孽啊等等足以灭族的罪名,胡乱的扣下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必须花大钱才能消灾。
“都听好了,本官奉命缉拿海匪刘老七,胆敢窝藏匪类者,就地正法,并抄家灭族。”小张手按刀柄,气势汹汹的站到了码头上的最高一层台阶上,虎视眈眈的盯着码头上的众人。
小张大吼了这一嗓子,码头上的所有人,都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瑟瑟发抖。
通匪,真的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大家都惟恐牵扯进了大灾之中,都不敢动了。
在小张的暗示下,守备府的亲兵们纷纷拔刀在手,凶神恶煞一般的要吃人。
小张盯着的是猪笼里的女人,但是,他很沉得住气,让手下的亲兵们装模作样的挨个搜身。
“滚。”亲兵们每搜完一个人,都会趁机黑了那人怀里的所有银钱,再赶人滚蛋。
没办法,官兵比土匪还要凶残得多,倒霉蛋们只能忍气吞声的花钱消灾。
人多力量大,很快,猪笼附近的人,都被赶了个精光。
“呸,偷人养汉子的贱货。来人呐,把猪笼扔到河里去。”小张走到猪笼的边上,故意抬腿狠狠的踢了一脚猪笼,然后打手势叫了几名心腹亲兵,让他们把猪笼抬上了玉柱的官船。
官兵抓海匪的现场,谁敢留下来看热闹,那只怕是活腻味了吧?
现场的闲杂人等,早就被天津卫守备府的官兵们挥舞着刀枪,彻底的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