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这才示意弟子上前解了香效。
三人缓了缓,长老问道:“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贼人道:“确实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要买你们山上一个人的命。”
长老道:“何人给的钱,让你们来杀家主?”
贼人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只知道那是个替人跑腿的,他应该也是替他主子办事的。”
这话一出,家主一口咬定:“定是跟在那苏如意身边的奴才!”
殿外有弟子小声道:“可他身边的那两个长随不是早几年前就已经下山去了吗,现如今他只独自一人在山上啊。”
家主道:“早下山去了就不能再联络了吗?他指使他的奴才去干这些事,就免了自己亲自动手,还能洗脱嫌疑,岂不是更好?”
而后家主又对贼人厉声斥道:“尔等江湖人,真真是胆大包天,袁氏家主你们也敢来行刺?!”
贼人呸了一声,道:“家主怎么了,家主昨个晚上还不是怕得屁滚尿流,边逃边喊的?你要是有点能耐,有种提刀跟我们干起来啊,再不济,你像他们那样使点迷香也成。你说你,除了会嚷嚷还会干啥?”
这贼人口无遮拦,差点把家主气昏过去,半晌吐不出一句反驳之词。
另一贼人又道:“再说了,我们怎知道杀的是什么家主,对方只告诉了我们地方,说院里只住了他一个人没有旁的,让我们直接去取命便是。”
长老问:“那人长什么模样?”
贼人道:“还能长什么模样,不就是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头子,穿的……”他瞟了一眼长老身边的管事,“穿的不就是像他这样的衣裳,大差不差。”
此话一出,众人惊疑不定,管事,苏如意身边可没有管事。
这时家主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了,闭口不言,目光下意识地瞟向自己身边的管事。
管事也晓得蹊跷了,他去接洽那伙人时,主要是接洽了他们领头的,没能跟所有兄弟们都打个照面,所以他也没认出来。
可他在跟领头的谈事情的时候,其他兄弟在门外却是把他看了个清楚。
眼下这一说,管事就下意识地往家主身后躲了躲。
主要是满殿的人都或站或坐着没动,管事这一移动反而有些显眼了,贼人忽而抬头举目一看,有些眼熟,再歪身探头去仔细一看,当即骂道:“孙子,原来你躲在这里!”
另两个也跟着去看,当即认出了人来,道:“可不就是他!就是他拿了钱,向我们买的命!”
所有目光全看向家主和他身后的管事。
那管事无处可躲,家主也慌了。
管事脸色大变,嘴上哆嗦了一下,反驳道:“一派胡言!我,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贼人道:“别装了,我们可都认得是你。是你说昨天晚上行动,你们会调走山门守卫,也会把路上值夜的弟子都调走,这样我们才好下手。”
管事脸色发白,连带着嘴唇也毫无血色。
第1690章互咬
贼人还道:“我就说嘛,能调动山门守卫的,肯定不是一般般的无名小卒,手里得有点权力。原来是你们家主身边的管事,明明是窝里乱斗,还贼喊捉贼!”
另一个贼人道:“还以为养在身边的是一条忠心的狗,可没想到这狗也会反咬一口!”
管事百口莫辩,只得求助家主,道:“家主,你跟他们说,不是这样的。”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家主的预料,他原以为这些人和他请的人是两拨,没想到居然是一伙的;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伙贼人没去杀苏如意,反倒杀到他这里来了。
眼下他们已经认出了管事,管事无从抵赖,家主内心很快地权衡了一下,当机立断有了计较,便痛心疾首道:“你跟了我多年,我相信你不是有心害我的,可他们终究是你带上山来的,你难辞其咎。”
管事还想辩驳:“家主,我……”
家主立刻打断道:“来人,先把他押下去,听候发落!”
管事瞪着眼,压根没想到家主为了自保,直接把他放弃了。
长老下令道:“他引贼人上山,犯下大错,不可饶恕,按照门中惯例处置吧。”
管事比谁都清楚,所谓惯例,专门用来处置罪过之人的,以香洗去他的记忆和意识,将他用作药人。
那与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管事被押下去时,惶然向家主求救道:“家主,救我!你知道我的,我对你绝无二心!”
家主置若罔闻。
管事失望透顶,眼看要被拖出大殿了,他万分不甘,脱口就道:“我之所以那么做,全是家主指使的!”
既然想扔下他不管,那谁都别想好过!
家主一听,脸色一变,猛拍椅把道:“真是可笑!我指使你什么?指使你买凶来杀我自己吗?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他心中有怒也是不假,都是这管事办事不力,差点把他的命都搭进去。
管事道:“你指使我买凶不是杀你自己,而是另有其人!你让我买凶去杀苏如意!”
顿时大殿内外鸦雀无声。
家主神色慌张,强自镇定地喝道:“你满口胡言!来人,给我堵上他的嘴!”
管事直接撕破脸道:“怎么不是,你想得到药阁,上回你遣了弟子去药阁偷秘香不成,反倒死在了药阁里,你嫌苏如意几次三番坏你的事,所以你才想除掉他!”
家主怒指管事:“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