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狗男人隔三差五就要问她一遍这个问题,现在倒好,儿子也要来添把柴加把火。
她后来是明白了,三个儿子中,就属苏胤最像他爹。
平日里陆杳说起小儿的性子,都没有说得太直白,只说他敏感细腻、观察入微,可真要是往白了说,那可不就跟他爹一样,生性多疑,想法不少,还心眼子很小。
只不过这一点,陆杳和府里的嬷嬷们心知肚明就行了,可不能当着苏胤的面说,否则这小子还不得往深了联想,要知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在他的逻辑里都能被串联成一串儿!
第1654章矛盾激化
大概苏胤跟他爹的想法太合,以至于苏槐有时候去哪里或者接见下属会带上他一起,苏胤也是早早就耳濡目染了官场的那一套。
苏胤就发现,大人们说的话,都是要细细揣摩的。
有时候听着是这个意思,可仔细一回味,发现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为此,苏胤在官署时,还向他爹的下属官员讨教了一番怎么说官话,结果官员们说的一句话他能轻轻松松揣摩出好几个意思,彼时苏槐就在堂上,官员们是直冒冷汗,差点跪倒在苏槐面前,一个劲地解释:“相爷,下官等真的没有小公子说的那个意思啊!”
只不过后来,苏胤发现大家都怕他了,他自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有时候心里很多想法不一定要说出来,心里清楚就行,他又极擅察言观色,再后来他想的什么,也不全都对着旁人说。
袁氏一族,不像从前那么置身江湖之外不问江湖之事,而今尤其是近十年来,倒是日渐在江湖上显出地位来。
毕竟门里江湖能人众多,弟子们跟着这些能人,也能学到不少外面的东西,不至于完全封闭。
甚至于后来,江湖上若有重大事件,都会往袁氏山门里递帖子,邀请家主前去参加;亦或是门派之间有个什么争议,也会想到请家主前去主持公道。
只不过袁空青收到的帖子数不胜数,但能让她出面的事却寥寥无几。
虽然袁空青没出山,可袁氏的这种现状,还是引起了门中族叔长老们的不满,认为这已经远远违背了先祖祖训。
袁氏卷入江湖之中,将来只会沾染更多的江湖是非,使门中弟子为江湖名利所影响,不利于袁氏香道的百世流传。
自打当年袁空青身为家主开始破旧立新、变革门中百十年来的规矩开始,门中反对的声音就很强烈,也积攒了许多不满,但后来都没能让袁空青改变主意。
山门改了接收弟子的门规后,新的弟子涌进门中,像是一股活水,使得原先安于现状的宗室弟子有了危机感,弟子们才开始努力起来,门中才日渐形成了一种欣欣向荣之感。
故而长老族叔们就是再不满,也还是压抑忍耐了下来。
虽然家主不按常理来,但袁氏山门总归还是在往上走的。
再后来山门里不断有规矩革新,尤其是近十几年来,家主亲自收了两个外来弟子不说,还邀请了一众江湖人进门里,使得袁氏与江湖拉扯不清;加上家主平日里行事又护短又随性,搞得袁氏宗门里的怨声和不满是一层积攒着一层。
最近,袁氏又收到了江湖请帖,邀请袁家主去参加武林大会,遭到长老族叔们的严厉反对和驳斥。
一直以来积攒的不满和意见终于到了顶点。
眼看着矛盾激化,门中执教的江湖同仁看袁空青的面子,试图从中周旋,但那些族老们向来自视清高,不可能给他们面子,他们只好来请薛圣。
“整个门中,恐怕就属薛大夫与袁家主关系最好,薛大夫不妨劝劝家主,还是以和为贵,莫要闹僵了。”
“正是,那些长老,何曾给过我们好脸色;可薛大夫救治过长老,这门中上上下下,他们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而且你说的话,兴许家主会听。”
薛圣道:“我不会说什么话,她也不需要听。何况这有什么好劝的,家主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需要照她的心意行事便是。”
江湖同仁道:“可真要是双方不可收场了,可怎么办?”
薛圣一点不担心,十分坦然道:“还能怎么办,家主做什么,我都支持。”
不管她做任何决定,他都绝不置喙一个字,只要站在她这边就行。
江湖同仁闻言不由感慨道:“看来薛大夫对家主是绝对的信任和拥护了。”
其他人道:“咱们江湖人讲的就是一个‘义’字,薛大夫此言甚有江湖侠义之风。”
第1655章被夺位了
后来长老族叔们见袁空青丝毫不以为意,也觉得是时候做出点什么了,于是搬出祖训家法门规,请出先祖牌位,勒令袁空青将江湖事务了断干净,从江湖的泥沼里抽身出来,以还袁氏一个安宁平静。
至于门中执教的江湖名师,则全部遣散,一切回归原位。
这场事件就发生在正殿上,广场门中所有弟子皆可旁观。
明白人都能看明白,这是摆明了要给家主一个下马威,要重新夺回长老们对于袁氏一族的主导权,而不是任由家主一意孤行。
不论是袁氏以往还是其他大的家族,长老在家族里都是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够决议家族里的重大事项,就连袁氏以往的家主,在下达某些决定之前,都是要先尊重各位长老们的意见。
唯有袁空青这一任家主,特立独行,让长老们觉得自己就是个摆设。
因着她能力出众,在香道上无人能及,长老们对她一忍再忍,而今却也有种危机感,他们若是再不夺回主导权,这整个袁氏,他们也就真的干预不了了。
所以彼此心里都清楚,今日若是逼得家主妥协,那么来日山门里的事务,长老们都有可能插手干涉,家主的威信也再不能让上上下下的师叔、弟子们信服。
可结果,殿上整个宗族的长老、族叔们齐聚,祖宗牌位陈列,弟子们也都全部立于广场上,等了个把时辰,家主却连面儿都没露。
长老派人连番去请家主,等来的却只有家主的管事,传达几句家主的话。
大抵意思就是:长老们要干些什么大事,她不阻止,但也不会奉陪。
很显然的,家主并未将长老们放在眼里,别说请出祖宗牌位,就算祖宗从坟头里爬出来,也不能让她有多动容。
最终殿上僵持了半日时间,还是没能请动家主出来,长老们颜面无存,这场事件也只得草草收尾。
门中上下虽然当面不敢议论,但私下里没少谈论,都觉得家主实在是太强了,居然敢公然下长老们的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