绻绻就叫了一声“爹爹”,这回便只有一个阿绥答应了。
另一个“阿绥”就叹口气,对姬无瑕道:“娘,你这样我就暴露了。”
姬无瑕搔搔脸颊,道:“那说明你道行还不够,心理素质不过硬呗。你真要心态够稳,乔装一人就得将自己当是此人,别说别人叫你爹爹,就是叫你爷爷你也答应得心安理得。”
眠眠受教,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等她游刃有余、将别人的声音顺口拈来的时候,她能一人分饰多角,往往能让对方恍惚觉得自己是在跟一群人拼嘴皮子,最后把对方搞得精神崩溃。
后来眠眠走哪里,绻绻都跟在她身边,不管是去别家坐席还是进宫去。
京中小姐公子们总能看见眠眠绻绻形影不离。
绻绻性子稳,随她爹一样,记性又好,将京中各家小姐公子圈里的关系分析总结得透透彻彻的,跟着眠眠一道时,总是提醒她这样那样,免了很多琐碎。
只不过她太过安静沉稳,不怎么和人玩耍,就显得她不太合群,也时常被人忽视。
但绻绻对此非常坦然安逸,被人忽视也是一种自在的自处方式。
只不过那些捧高踩低的小姐们明里暗里没少欺负绻绻,但后来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们就发现她们欺负不上她了。
绻绻虽是王府的家生子,但也是医药世家出身,她的外祖父是蓬莱最厉害的大夫,就连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也不得不叹服。
王公贵族家但凡有顽疾是太医院治不了的,太医都会建议去胡家药铺。
但是胡大夫不是谁都接治,得看是什么病,以及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后来京中小姐们就发现了,绻绻是胡大夫的外孙女。
胡大夫脾气怪,又护犊子,谁要是欺负过她外孙女,谁家也别想来求他登门。
王公贵族们都晓得,惹谁都别惹大夫,否则将来有一天有求于人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而且显而易见的,绻绻将来是要继承她外祖父衣钵的。
所以京中小姐们渐渐认识到了这层关系过后,再欺负她的情况就少之又少了。
何况绻绻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好惹,她有一套她自己的处事方式。谁要是与她不善,但凡是接近过她的,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舒服,但又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第1645章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眠眠去宫里时,绻绻得皇上允许,可以进太医院去学习学习。
如此,姐妹两个也就可以一同进出宫门。
对于那些官家子弟们,绻绻也防得紧,哪个要是给眠眠写信送礼物,必要得先经她的手。
眠眠什么都想着妹妹,绻绻自然也护姐姐得很,以至于她看外面哪个男的,都觉得他们包藏祸心。
她私心里认为,上京的这些男子,没哪个配得上她的姐姐。
有了绻绻这道防护线,能真正接触到眠眠的那些官家公子哥们,也少之又少了。
世家子弟们都戏称,她是郡主身边的小管家婆。
眠眠虽然知道容家,也知道自己的亲祖母是出自于容家,可她从来一次都没去过容家。
后来容家老太爷弥留之际,还是她第一次登门去看。
那老太爷是她爹爹的外祖父,也就是她的曾外祖父。
彼时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靠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走来的这个女娃子,一时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女儿来了,还唤了一声她的乳名。
眠眠大抵知道,这老者唤的是她的奶奶。
老太爷笑了笑,对眠眠道:“我送她嫁入宫门的时候,约摸正是你这般年纪。”
他叹息一声,又道:“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是你们的时代了。”
眠眠看着他干燥的嘴唇,问道:“你渴吗?”
老太爷也问她道:“一个将死之人,你怕吗?”
眠眠道:“人都是要死的,像这样能够寿终正寝,算是圆满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随后老太爷身边的管事匆匆进来,老太爷让他不用避讳,他便禀道:“摄政王召集了容家所有子孙,齐聚奉天寺里,说是要为老太爷祈福。”
老太爷吁道:“难怪今日家里格外冷清。”
管事道:“各房夫人少夫人们都跪在院外,恳请老太爷施恩。”
话没有说穿,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是召集容家子孙去奉天寺祈福,无非就是抗衡,今日是老太爷派人半路请走了郡主,那摄政王往日与老太爷是有过交手的,他岂会善罢甘休,便将容家子子孙孙全捏在手里。
若是郡主在容家有一点差池,照摄政王的手段,必叫容家子孙断绝。
随之太后和容锦书闻讯也匆匆忙忙从宫里赶过来了。
两人进屋子看见眠眠时,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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