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空青道:“想要直接,你也可以很直接。”
确实,陆杳便是不跟姬无瑕言明,也有的是法子让姬无瑕神不知鬼不觉地服下她的药安睡一阵。
再或者用药不成扎两针也行。
只不过陆杳甚少把这路数用在姬无瑕的身上。
因为以往姬无瑕从来都是无条件配合,哪里用得着;但这次,着实是有些超脱她自己的掌控了。
通过袁空青的手段,陆杳也得以亲眼见识了,虽然香道和医道在某件事上可以达成一样的结果,可用香还是比用药更快捷有效。
姬无瑕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人还有点懵,都还没仔细回想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却又听到一阵琴声悠悠铺展开来,然后她便又跌回了睡梦中。
薛圣这几日频繁往药庐里去,一是他与芫华的父亲胡大夫颇为投缘,别的不说,在医理上很有共同话题;二是胡大夫这里是药庐,一应药具全部齐全,薛圣在这里弄些他想要的药也十分方便。
药材是薛圣从摄政王府的药库里取来的,全都是精制药材,有一些甚至十分稀有难得。
胡大夫得知薛圣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脉象又看不出丝毫异常,也感到很疑惑。
薛圣道:“你觉得我这情况正常吗?”
胡大夫想了想,道:“看似正常,但细想之下又不怎么正常。”
薛圣道:“我也这样觉得。我便是真健忘,也不能独独忘了那一段。近来我梦境频频,也是与此有关,我这症状极像是被人下药了。”
胡大夫点点头,道:“确是像,只不过你脉象里并无一丝表现,再者说,如若世上真有此药可以选择性地忘记一些事,那也太奇了些。”
薛圣道:“我们那边江湖上也不是没有忘情丹一类的东西,只不过具体药效我尚未亲自验证过。”
胡大夫道:“这忘情丹独独忘情吗?这怕是没有几分道理的。人的七情六欲何其复杂,怎么可能独独忘情呢?这又不是仙丹灵药,还可以想忘什么就忘什么。
“与其说是忘情丹,不如说是毒一类的吧,它可以麻痹人的精神和感觉,让人对感情产生麻木,再难共情。”
薛圣道:“你这见解倒是独特。你看我像是中那种毒一类的情况吗?”
胡大夫摇摇头,道:“不太像。薛大夫不忘情,只是忘事。”
后来薛圣就借胡大夫的药庐捣药,为此胡大夫十分乐意,还能在此过程中多与薛圣交流过往经验。
只不过后来胡大夫发现薛圣捣药的方子,有些疑惑道:“你的这方子上都是些固神益智的药材,只是药性未免太烈了些。”
薛圣道:“也还好。有时候下猛药方能得奇效。我近来记性不太好,想不起以前的事,那我就多用些增强记忆力的药,我就不信起不到效果。”
他制来的药毫不犹豫就自己服了下去,胡大夫见状道:“如此草率,你就不怕药不对症,结果适得其反吗?”
薛圣道:“我这副身体,试药都试了万八千回,还怕多这一两回?”
胡大夫得知,薛圣钻研医道的这几十年时间里,亲自尝草试药,才炼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体质,不由得十分佩服。
能有这等决心和魄力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要是决意非得弄清楚的事,就非得探究到底,又岂会半途而废?
第1289章动了手脚
后来胡大夫思索一番,对薛圣道:“薛大夫如今这情况,是不是也与你自身的体质有所关系?”
薛圣道:“此话怎讲?”
胡大夫道:“比方说你真若是中了某种毒,但因为你百毒不侵的体质关系,脉象显现不出,毒效也与别人不同。
“同样的东西对别人或许绰绰有余,但对薛大夫你便会大打折扣。这就是为什么你忘了某些事情,却又记得自己忘记了的这件事,更是频频反应在梦境里。”
两个大夫一起探讨这件事,总归是比薛圣一个人冥思苦想要有效率得多。
薛圣愈发的肯定,定是有人对他动了手脚。虽然他暂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手脚。
他一向喜欢挑战性,再加上他根本就不信那段往事仅仅是跟一起私奔的阿月有关,否则后来他又怎会频繁梦到其他陌生的场景陌生的人,所以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都非得要战胜不可。
上回,他梦见那大殿的门打开,有人来接他了。
只可惜,中途被那群崽子给喊醒,他都没能看清楚那人影是何模样。
他后来也试图反复回想,都一无所获。
那人究竟是谁?
那殿上来回走动的先生,考核他的考官,以及同个殿上一起看书学习的其他少年,他都不必非要看清楚他们长何模样,可唯独这个来接他的人,他必须得看清楚。
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必须要看清楚。
他就是觉得那很重要。
薛圣一睁眼醒来时天都黑了。
他仍在药庐里,房里点着灯火,由胡大夫亲自看守着。
胡大夫见他醒来,吁道:“人没事就好。”
薛圣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些胀突突的,道:“我睡着了?”
胡大夫道:“可不是,那帖药下去不久,你说睡就睡。叫不醒不说,身上还开始升温出汗。”
薛圣对此稀疏平常,道:“我往常试药也有过这种情况,不妨碍。”
当晚薛圣回摄政王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不想还没等回到后院,半路上被陆杳给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