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起身,水声哗哗,清脆响亮。
行渊抱着她往木屋去,倒是看见屋檐下有两块打火石,不由蹲下身去,对姬无瑕道:“把它捡起。”
姬无瑕脑子都冻木了,却也动作僵硬地伸手去捡。
进了屋子里,两人浑身湿透,又是大冬天的,浑身都冒着寒气。
行渊一边将她圈在臂弯里,一边在她身后随手抓过草垛子的杂草,开始用打火石生火。
打火石是湿的,试了几次没能燃。
可姬无瑕现在的情况冷得有些受不了,行渊手臂收紧,她便像是濒临深渊之人想要汲取最后一点温度一般,拼命地往他怀里钻。
脸上的乔装面具是在这蓬莱搞的,总归没有她以往自己的好使,泡过了水,又一蹭就松动了,她觉得皱皱的不舒服,索性一手扒了丢在一旁。
她听着他挫打火石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敲着她的脑仁,她浑身抖如糠筛,说话时牙齿都在打架,颤颤道:“今天,今天是有点冷,可我平时不、不这样的……我身体好,大冬天,大冬天也能下塘摸鱼……”
行渊浑身绷着,下颚蹭着她的鬓发,手里动作挫得更快更用力,低低道:“我都知道。别说话,留存体力。”
姬无瑕哆嗦着,“我只是,只是这个冬天……有点冷。”
她又道:“行渊,我好冷。”
行渊猛地臂弯将她拥紧,手里的打火石散开的火花,那一刻也将枯草点燃。
顿时火光亮了开来,散发着融融暖意。
行渊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拿墙边堆着的不远的一些枯木柴火,有条不紊地往那火光里架。
火越烧越旺,终于烧起一个小火堆,将这简陋的小木屋都映照得明暖。
姬无瑕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行渊将她湿冷的外衣脱了,那火光烘烤着她的后背,许久,她才终于感觉到有一丝丝回暖。
两人都没说话,火将木柴烧得噼啪作响。
后来姬无瑕一开口,声音还是在打着颤,也不知是冷还是其他,道:“行渊师父,我想好答案了。”
行渊道:“嗯。”
姬无瑕额头贴着他的脖子,感觉到有他的体温,她不敢乱动,也不舍得移开。
她道:“我以前不敢认真想,但我最近有认真想过的。我不敢说,可……”
她身子颤颤的,没有勇气的时候,却发现,行渊的手臂紧在她腰间,将她抱得愈紧。
像是无形之中给了她许多的勇气。
姬无瑕眼眶发酸,又:“可、可要是不说的话,今晚突然又怕以后是不是永远都没机会了。那样,又觉得多少、多少有点不甘心。”
行渊道:“不会没有机会。我可以等你慢慢了解,等你想清楚。”
姬无瑕道:“我想得很清楚,可要是我的答案不是你想要的,那,那可不可以就当我没说过,一切还像、像从前那样。”
不等行渊回答,她自顾自又道:“无所谓了,哪怕是最后没有个好结果也无所谓了。”
她脑子冻僵了还没能转得过来,本能地伸手就去抓他衣裳,抓在手里觉得不够,又环在他腰间把他抱住。
第1037章不是说着玩的
姬无瑕浑浑噩噩地想,就算结果不如意,她现在也抱到他了,绝对不亏。
以后回想起今晚,也够她回味好久好久的了。
姬无瑕哆嗦道:“我以前说喜欢你,不是说着玩的。你叫我想清楚,可你是、是杳儿的师父,又不是我的师父;“我与杳儿是年纪相当、情同姐妹,可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为什么一定要将你看做尊长来对待啊?”
她颤颤道:“可我又不能叫行渊师父厌恶我不知天高地厚,不敬尊长,悖逆、悖逆狂妄。我只能循规蹈矩着。”
沉默了一会儿,姬无瑕不抖了,但头脑开始有些发昏,张口道:“可过了这么多年,我自己很清楚啊,我一直是像我爹对我娘那样的喜欢啊。”
她又重复着:“不是对师父、不是对尊长,就是我爹对我娘那样,想名正言顺地永远跟你在一起,想保护你,想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想日日都能看见你,就是有好的我都想着你……”
行渊低垂着眼帘,一张脸一半在火光掩映下一半笼罩在阴影里,深邃至极。
他一手卷着她腰,一手缓缓抬起,扶在她脑后,将她更好更紧地拥在怀中。
姬无瑕无意识地蹭着他脖颈,又道:“要实在不行,其他的我都不要,就偶尔能看见你,跟你说两句话,吃一顿饭,也是好的……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我觉得也是好的……”
行渊道:“我觉得不好。”
姬无瑕瓮声问:“哪里不好?”
行渊道:“操的心多。”
姬无瑕道:“那以后你少操心好不好?”
她手里不安分,又搂上他的肩,又道:“我没想到,你的过往会那么辛苦和艰难,我都要心疼死了。
“以后我会对你好,我会呵护你关心你,再不让别人逼迫你欺负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喜欢做的事。”
行渊低低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姬无瑕轻声道:“我知道啊,我太知道了,我就是因为很喜欢你,我才愿意对你好的……”
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又胡乱地呓语着:“行渊,行渊,你别讨厌我,我最怕你讨厌我……”
“我没说过,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