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要再不知天高地厚,只能理解为她是离经叛道、放肆狂悖,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有多糟糕不堪,那时候说不定连药谷她都不能待了。
夜已深了。
守夜在侍女在外榻那边发出均匀的沉睡的呼吸声。
姬无瑕一直蜷着动也未动,反复回想着。
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他要提起那句话,让她觉得难过又难堪。
到后半夜的时候,姬无瑕终于才肯抽出思绪来,想着要是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啊。
她又自我安慰地想,行渊师父应该也不是故意要让她难堪的,只不过是今天恰好话到此处,顺口就提了这么一句罢了。
隔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没当回事了。
只不过是自己一直梗在心里而已。
这人么,你越是放不下,就越是怕人提起;哪怕只是一句无心之言,都会让你觉得是意有所指。
所以说到底还是自己想太多。
要想自己好过,就不能紧扭着一件事不放。
于是姬无瑕在天亮之前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上午又补了个觉,醒来以后照常精神向上。
阿绥过来照看时,姬无瑕还问:“今个行渊师父怎么没来啊,他不是也要来喝药吗?”
阿绥道:“姬姑娘眼下日渐好转,公子就不便过来了。”
姬无瑕想起昨天还让行渊扶她去如厕,道:“要不便也是我不便,行渊师父不便什么呢?而且他在的时候把莲房留在院里,我要是有什么个人事找她就好了嘛,我完全没问题的啊。”
她又恢复了以往那般赖赖的样子,阿绥无奈笑道:“公子这几日也有些忙,嘱我照看姬姑娘仔细养伤。”
姬无瑕“哦”了一声,道:“那他的药怎么办呢?”
阿绥道:“会给公子送去的。”
姬无瑕想了想,又问道:“他是不是还有一大堆他家里的事要办啊?”
阿绥道:“是的。”
姬无瑕道:“那他爹的后事处理好了吗?”
阿绥道:“眼下尚在停灵,再过些时日再发往陵地。”
姬无瑕点点头,道:“他很久没回来了,他要是家大业大,肯定一大帮子人不服他回来办事的。这么说来,他是得要忙着应付,可别累着啊。”
阿绥道:“姑娘放心。”
随后姬无瑕自顾自地又把昨天的书本拿出来温习一番,跟阿绥探讨这蓬莱的江湖事,阿绥偶尔应上几句,后话题一转,忽而道:“昨日,姬姑娘可与公子说了些什么?”
之所以这么问,他是觉得公子昨日从这里离开以后有些与寻常不同。
第990章大殿下来了
姬无瑕若无其事道:“说了啊,说起以前的事,怎么了?”
阿绥正拿起药壶滤药,一边道:“以前的什么事?”
姬无瑕道:“就是我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些事呗。”
良久,阿绥叹了一声,道:“姬姑娘所知甚少。”
姬无瑕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向他道:“这话就太绝对了,你要看是哪方面。要是在武功上,我可知道得比你多。”
阿绥道:“也是。”
姬无瑕自顾自理解道:“不过说来,我的事从小到大在药谷里是一清二楚,可行渊师父的事却是从不透露。”
她一脸郑重其事地又道:“所以行渊师父真是一个再神秘不过的人。”
唉,真越神秘越让人着迷。
阿绥道:“姬姑娘对公子着迷这话敢对着公子说吗?”
姬无瑕回了回神,才惊觉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当着阿绥说出来的。
姬无瑕当即虎着个脸,道:“着迷怎么了,但凡是有点阅历的人,身上都会有种让人着迷的气质。凌霄师父有,薛大夫有,行渊师父当然也有,这种就叫做成熟。”
阿绥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原来如此。”
姬无瑕道:“你可别出去乱说啊。”
阿绥道:“姬姑娘放心,不该说的我不会乱说。”
这一点姬无瑕是信的,阿绥为人稳妥,绝不多事,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他可从来没多说多做过。
今日是先皇丧后尾七,从昨前日宫中就已经在准备着,今日要做最后一场超度的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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