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未好不能自己回信,这信再明显不过是她那未婚夫回的,并且生怕他看不出来一般,连字迹都懒得隐藏一下。
甚至于他徒弟知不知姬无瑕写去的信里究竟是何内容,恐怕都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行渊看后没说什么,只是把信移到灯火边就烧了。
那信上的言外之意姬无瑕没看明白,他却是看得明白。
信是写给他看的,大致意思无非就是:管好你自己。
王家的事了结以后,朝堂上的气氛就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朝臣们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对苏槐口诛笔伐了,他们更多的时候是缩着脖子当鹌鹑。
连王家都避免不了,这奸相的手段非同一般,朝堂上还有谁敢与之抗衡。
君臣的关系也变得非常微妙,好似也只剩下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用以维系着君臣的体面。
后来皇帝宴请群臣,但苏槐没在受邀之列。
可宫宴当晚,苏槐不请自去。
他不仅去,他还带着陆杳一同前去。
陆杳戴着帷帽,也依然是一脸的脓疮。
搞得满殿君臣十分慌张。
之前朝野内外都在揣测相府里藏着的神秘女子,现在好了,大家避都避不及。
皇帝还不得不绷着面皮解释道:“朕是看着这陆姑娘身染怪疾尚未痊愈,还是该严谨一些的好,故而便没请苏卿来坐坐,苏卿这是……”
皇帝当然有他的考量,王家才出了事,他满腹痛心,以及对苏槐的深恶痛绝,怎么可能请苏槐进宫入宴。
他这个时候设宫宴宴请部分朝臣,最主要的一个目的还是试探一番朝臣对奸相苏槐的态度,他想让群臣们联合起来,用一个万全之策将奸相铲除。
可没想到,大家屁股都还没坐热,奸相就闻着味儿来了。
他自己来也就罢了,居然还带着那个得了怪病的女人一块来!
苏槐道:“听说圣上设宴,臣也来吃席。”
皇帝脸色有点发青,实在是快绷不住了。
苏槐环视一眼殿上,又问:“臣该坐哪儿?”
皇帝袖中攥紧了拳头,吩咐殿上太监:“来人,给苏卿赐座!”
朝臣们先坐不住了,道:“相爷来入宴,何故带这位姑娘?”
苏槐道:“此前她隐居在我相府时,大家都好奇,千方百计地打探。今日机会难得,不妨让她露露面。她好歹也是我未婚妻,我带她一起来吃席,不妥吗?”
朝臣道:“可她不是患了怪病会传染吗?”
苏槐道:“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太医能耐,便是被传染,几副药下去也就缓解了。”
朝臣们面上不敢发作,但心里破口大骂:奸贼你说得倒轻松!
他们严重怀疑,什么未婚妻可别假惺惺搞得这么情真意切了,这奸贼分明就是故意养这么个毒瘤子,好让大家揣测探究之时他就顺理成章地把这毒瘤子抛出来,让大家都跟着一起被传染!
这奸贼向来如此阴险狡诈,在他手上从来只有棋子,怎么可能会有真爱!
这么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染病的姑娘,就是他专门养来恶心人的!
陆杳和苏槐在殿上坐下了,她伸手拿着帷帽边缘,语气诚恳地问苏槐道:“要摘么?”
没等苏槐回答,朝臣们连连惊慌道:“别摘别摘!千万别摘!”
苏槐道:“不摘怎么吃饭?”
朝臣惊呼道:“不摘也能吃!这位姑娘你就是不考虑你自己,你也得考虑大家伙的安危!”
陆杳善解人意道:“那好吧。我若摘了,可能各位大人们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第859章云金国书
有朝臣不免愤懑,道:“苏相,有理说理,任意传播瘟病者,按照律法是要被处以火刑的!
“皇上仁慈,没有对苏相的这位姑娘处以极刑发落,可苏相自己也应该更谨慎一些,怎么还能带她出来招摇?”
此话一出,亦有朝臣附和:“说得是,皇上在此,苏相应尽快带此女离开殿上!”
“否则将此女拖下去烧死,也是理所当然的!”
苏槐道:“说得不错,为杜绝瘟疫源头,确实应该烧死。”他抬眸,扫了一眼在场的朝臣们,“诸位大人统统都应该烧死,这样才能彻底杜绝。”
于是殿上朝臣们都不吭声了。
他们恨得磨牙,却也无可奈何。
这狗贼就是想把他们全都拖进坑里,要死就把他们一窝全弄死!
皇帝见今晚宫宴算是毁了,哪还能多留片刻,起身便离去,道:“朕忽感不适,众卿自便吧。”
皇帝一走,朝臣们也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