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就知道,要不是他授意,嘉俊压根都不知道她现在又在这相府里了,而且更加不能够来找她玩。
说起这茬儿,陆杳道:“他养了头狼进进出出,相爷不管就罢了,还骗他养的是狗?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苏槐道:“那把它杀了,就没有意外。”然后他便开始计较,“等杀了过后,皮毛就拿来给你做一双手套,或者做一双毛靴。”
陆杳听他说着,不由黑了黑脸,仿佛他说着说着就心血来潮、真打算一会儿就去把那狼弄来剐了似的。
陆杳道:“那是嘉俊养大的崽子,你动不动要把它杀了,还要剥它的皮毛,你是个人吗?”
苏槐道:“你这么关心他,他是跟你流着同样的血还是跟你吃着一碗饭?既然这么关心,那就把狼皮给他也做双手套,叫他天天戴;把狼肉剁了叫他一块块吃。”
陆杳:“……”
跟个疯子根本说不通。
而且她越说他还越来劲,索性不说了。
晚间,陆杳要去盥洗室洗漱时,苏槐照例给她备好了换洗衣裳。
陆杳自己抱着进了盥洗室,苏槐便后脚跟着她走到门口,还不待进去,就被陆杳反手啪地关上了门。
苏槐就在门外道:“你要是关心关心我,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陆杳一听就晓得,狗东西还在为下午她关心嘉俊的事计较。
她道:“什么都依我,那今晚去动你师父的坟,也依我吗?”
苏槐道:“那要看你关心我到什么程度。”
陆杳道:“你想到什么程度?”
苏槐道:“一会儿洗好了进房间等我,我洗好了再去慢慢告诉你。”
结果陆杳舀起一瓢水冲着门缝就泼了出去,没好气道:“洗洗脑子!”
水从门缝飞溅出来,溅了苏槐满脸满身。
他的侧脸轮廓明暗有致、深浅分明,水迹顺着下巴淌下,颇有几分雨打芭蕉、霜压海棠的欺凌美。
他低头信手拂了拂衣上水渍,面上神情分毫不恼,仿佛只是跟她打情骂俏了一下。
苏槐人也依然站在门外未曾挪动一步,又与她道:“你若是喜欢嘉俊,可以收他作义子。”
陆杳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苏槐道:“你我都没当过父母,没有经验,可以拿他先练练手。要是教好了,就照着这路子来;要是教废了,就换个义子。”
陆杳嗤笑两声,道:“想得还挺多。”
苏槐道:“我还有想得更多的,要是嘉俊养废了,就把阿汝的儿子给你当义子养,如何?”
陆杳:“……”
陆杳没再说话,盥洗室里只有清脆的水声。
可没片刻,突然就传来一道闷咚声。
苏槐一顿,下一瞬,转身便推门,却几乎同时里面传来陆杳的话语声:“你不许进来!”
第794章最窝囊的时候
只是苏槐哪里肯听,这种时候不管陆杳说任何话,都对他毫无威慑力。
紧接着盥洗室的门闩就被他给震断了。
他大步走进去,就见陆杳摔在了地上,正缓缓爬起身来。
她湿着身子湿着头发,形容有些狼狈。
陆杳半个身子都火辣辣的,脚下一片湿滑。
她这才想起,白天的时候,黑虎跟灰灰打架,窜进这里面打得个人仰马翻。
那皂荚粉洒了满地,她一时没察觉,等地上泼了水以后,就变得极其湿滑。她没注意,刚一起身,就摔了一跤。
陆杳想,他妈真是她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候全都交代在了苏槐这个狗男人这里!
陆杳侧身背着他,手撑着湿滑的地面,心里就是憋着一股火气,又道:“苏槐,你出去。”
他仿若没听见一般,两步走上前,刚一伸手碰到她,陆杳就发毛地推他,见推他不动,又拧他,可还是阻止不了他一手揽着她腰身,一手抄过她腿弯,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凳子上。
她满身都是那滑溜溜的皂荚水,苏槐拿瓢来舀水给她清洗。
今时不同往日,陆杳哪由得着自己与他共处一室,故满身是刺道:“你是聋了吗?我叫你出去。”
苏槐道:“你摔了跤,我如何出去?”
陆杳道:“我摔了跤又不是你摔了跤,你怎么进来的不知道怎么出去吗?”
苏槐道:“我不放心。”
陆杳气极道:“我为什么还要考虑你放不放心,我不需要你在这里。”
苏槐舀水的动作顿了顿,道:“你不要我,那你要谁?”
陆杳压了压心底的火气,道:“你去把姬无瑕叫来。”